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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戴总兵便忙不迭地起身向后退,再将门一掩,内屋瞬时光亮之后,紧跟着又黑了下来。
“白喜。”男人轻声一唤。
窗棂之外登时有人躬身应是。
“派人去查陆长茂跟着陆绰北迁没有,家书里陆绰并未提及陆长茂一言半句,可我总觉事有蹊跷。”
男人一壁说,一壁缓缓落座。
窗外之人高声应和而退。
堂屋内外便再无声响了,男人仰靠在太师椅上,手上紧紧攥住那张牛皮信封,将头仰起,与顶棚平行,一边极缓极慢地抿起嘴角笑,一边轻轻阖眸,内屋再无二人,男人的声音放得很低,却极为动人缠—绵。
“哥哥,你在下头过得可好?”
他不知说与谁听,却越说越笑,从抿嘴浅笑,再到露齿笑开,最后终究放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陡然睁眼,满面泪花。
【阿渊这次打死不剧透了,其实认真看文的同学是可以找到蛛丝马迹的,究竟哥哥死没死,究竟事情是怎么发展的】
第三十九章路途
第三十九章路途
白雪皑皑,高山耸立交叠,如碧波之起伏,又如入暮风云诡谲之跌宕,起伏跌宕之中,浅青、眉黛青、靛青、再到青绿、深绿与墨绿,别样的青色藏在白雪山涧里。
远观起来,像极了一副泼墨挥毫匆匆而就的山水画。
就像往前挂在书斋小筑里的那副《寒山春居图》……
长亭浑身靠在齐眉棍上,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粗气,眼冒白光——她当真是癫魔了,眼前要攀的山,要走的路竟然被她看成挂在京都建康的一幅画儿……
真是画就好了呢。
手将画一撕开,一个跨步就能到豫州了,平成老宅有烧得红旺旺的炉火,有冒着热气的茶汤,有很软很厚实的暖榻……长亭四周趴在木棍上,静静地打量了四周,破败的村落、零零散散衣衫褴褛的流民、还有被风一吹就四下晃荡的篱笆栅栏。
这些才值得被画进画里,让旁人看看,让安坐于室的贵人世家看看,看看他们会不会感到羞耻。
大风呼啸,脸上凉呼呼的,头巾险被吹落到雪地上。
长亭心下一叹,她如今和那些出身低微的流民一样,又凭什么站在高处俯视怜悯?
长亭歇过几许之后,把腿艰难地从积雪里拔出来,力道一大,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胡玉娘赶忙佝身去扶起来,边扶边笑话她,“非得逞强走外城,外城的积雪都没人来扫!咱们这才走了还不到一上午,你便险些栽了三五个倒栽葱。”
长亭脸上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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