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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娘愣了愣,并没反应过来。
长亭想了想再道,“我们三姐妹是从铎山来,往豫州去投靠亲眷的,明白了吗?”
胡玉娘没彻底懂,可仍旧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长亭拿出帕子将小阿宁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了,便又拉着胡玉娘往外走。
外头那人许是百无聊赖,正蹲在吭哧吭哧地咬她们没吃完的松子,见三人出帐,一个弹身,嘴里含着的壳儿朝三步外一吐,笑嘻嘻地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前头有人打火把,顺着斜坡向上爬,凹坑里也透亮着,走近了长亭才看见里头还搁着几盏小木案,点了三两盏油灯,旁的人在凹坑深处的小深谷里头横七竖八地铺毡毯睡下了,只留下几个汉子围坐在洞口守夜,里头有一汉子盘腿坐在木案之后,趁油灯浑浊昏暗的光也不知在看什么。
外头有声响,汉子警觉抬头,长亭总算是看清了那领头人的正脸。
约莫不惑之年,棱角分明,方脸小眼,满脸络腮胡,一身杀伐气。
那人木案前侧放了三只蒲团,是给她们备的,领头人一笑朗声招呼,“坐!”,长亭与长宁从善如流,盘膝安坐,胡玉娘却想了一想才学着模样跪坐下来。
那人又亲斟三盏茗茶,推至长亭跟前,笑道,“出门在外泡的都是烂茶叶,姑娘将就着些。”
长亭浅啜一口,安然放下,再抬头脸上带笑,“没得将就不将就的,与阿姐阿爷在深山老林里头,连口热水都没得喝,还想茶叶?”
领头人笑着点了头,“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是北地的人,从南边来的?”
“被阿爷收养的时候已经大了,口音改不了了,几年前从南边逃荒过来的。阿爷过了身,又要同阿姐一道向豫州去投靠叔婶,往前活在深山里自然有无户籍木牌都没什么大不了,可一出来才发觉不对头了。”
是烂茶叶,那人没谦逊,泡在烫水里也没口味道。
长亭却埋下头再喝了一大口,笑起来将故事圆全乎了,“哪晓得在外城走更险恶,若没有壮士,我们三姐妹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敢问壮士贵姓,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领头的中年男人笑起来躬了躬手,“岳老三!”
长亭将茶盏放下,牵起长宁,拉了胡玉娘,侧身做礼,“某谢过岳三爷出手搭救之恩!”
岳老三仰头深看了将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长亭一眼,手搭在双膝之上,笑得很豪迈,“谢什么谢!他们该死!忘恩负义者该死,恃强凌弱者该死,歪心邪念者该死,那拨人占齐了!姑娘小小年纪,却以绵薄之力,与其对峙挑动局势,力挽狂澜转危为安,有心有力有智者,也该救!休要再言什么谢不谢的!”未待长亭再言,转头高声唤道,“岳番!”
先头那个嬉皮笑脸的年轻人从黑影应声出来。
“夜黑风疾,凡事容后再议,几个小姑娘受了大惊,今日便在岳某处歇一歇,明日当如何明日再说!”
一番盘问就这么完了!?
长亭似双拳有力无处使,她备好了许多说辞亦想好了很多条退路,哪晓得这岳老三竟然不问不试探了!?
长亭将开口有心推脱,却遭那岳老三一个摆手梗住了话头,“夜里你不住这斜坡上,你们三个姑娘家还想要住到下头的死人堆里去不成?你家妹子这样小,眼色都青了,就别折腾了!岳某若想对付你们三,还能派人下坡搭救?”
岳番吊儿郎当地手上提溜三只包袱,胳膊上搭着她们那匹大毡毯,笑嘻嘻地站着等。
长亭看了胡玉娘一眼,胡玉娘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神情,再看了小长宁一眼,小姑娘确实脸色发青约是哭得累了便耷拉着一双眼,长亭想了想便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了她们的东西,往凹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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