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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枫扫了他二人一眼,把头低下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停滞片刻后,谢浔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裴玄霜的下巴。
他大手一挥拂去写着他二人名字的澄心堂纸,一手紧紧箍着裴玄霜的腰,一手搭在了桌角。
蓝枫将头埋的更低,恭谨道:“奴才有要事找主子商议,故而……”
“好了。”谢浔不耐烦地打断了蓝枫的话,“你只管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蓝枫冷峻的面孔一顿,便去看谢浔怀中的裴玄霜。
裴玄霜知道这蓝枫是嫌她碍事了,唯恐她将他们主仆之间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听了去,可她又有什么办法,谢浔箍她箍的那么紧,铁钳似的,她想走也走不掉。
便掀了眸,冷冷地横了蓝枫一眼。
蓝枫不知是避嫌还是怎样,见裴玄霜看了过来,立刻颔首垂眸,拘谨的表情里透着一丝心虚与不安。裴玄霜将他的神情尽收于眼底,心中暗暗纳罕,并在瞬息之间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目光一沉,本能地挺直了腰杆。
“你怎么了?”察觉到裴玄霜的异常,谢浔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脊道,“这么紧张干什么?蓝枫是我的心腹,又不是坏人。”
裴玄霜眸光定定地看了蓝枫片刻,道:“松开我。”
谢浔并未多做刁难,手一松,将裴玄霜扶了起来。
裴玄霜冷着脸与蓝枫擦肩而过,蓝枫侧身让了半步,恭恭敬敬地来到谢浔面前。
“主子。”
谢浔目光玩味地盯着裴玄霜缓缓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蓝枫压低声音,细细禀告。
谢浔静静地听着,深邃的双眸黑不见底,宛若手边的那方歙砚一般。
“果然有笨鱼咬饵了。”他幽幽一笑,撑着桌沿站了起来。扬头朝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负手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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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后,谢浔与蓝枫等几名武功高强的护卫来到了京西城隍庙。
城隍庙周围聚集着大量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或是从别的地方逃荒而来,或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亦或是些疯子乞丐。这里乌烟瘴气,三教九流混杂,且极难驱除干净,好似一块赖在了皇城根脚下的白疕,是官府极为头疼的所在。
谢浔换了件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的青黛交领长袍,马尾高扎,青丝垂肩。他与蓝枫等人坐在一间狭小|逼仄的茶寮里,默默观察着城隍庙里的动静。
“居然藏到这来了,他们还真是会选地方。”他冷嗤一声淡淡嘲笑,一壁盯着那处,一壁轻捏着茶盏,悠然自得地喝着又苦又涩的白茶。
“奴才也是前两日找到了这些人,待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后,立刻派人将他们秘密监视了起来。”蓝枫将一张泛黄微皱的鳞纸递到谢浔手边,“这些人佯装成在外欠了赌债,来京城避债的赌徒,整日与一伙挑夫混在一起。白日里替几个大酒楼拉泔水,晚上给几家京官做夜香郎。除此以外他们什么也不做,也不和任何人接触,似乎在等待同伙的联络。”
谢浔不置可否,打开鳞纸看了一眼,道:“除了信上的这几个人,还有哪些人与他们沆瀣一气?”
“这……奴才也不清楚。”蓝枫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奴才未敢详细调查。若非奴才意外发现信上的这几位大人和城隍庙内的流民暗通款曲,当真是发现不了这些逆党。”
“这些人都是留在京城内打探消息的探子。”谢浔合上鳞纸,“剩下的人呢?”
“剩下的人分散在城内城外各处,他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行动前,必于京城内汇合。”蓝枫道。
谢浔点了下头,转眸看向窗外。
天气晴朗,几个乞丐模样的人正瘫在坑坑洼洼的石阶上晒太阳,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打结,一瘸一拐的黑脸大汉抱着两个干饼走了过来,随便往地上一倒,拿起干饼便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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