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悠然是第一次这么不管不顾地麻起胆子“起义”发飙,当时觉得挺理直气壮气吞山河的,过后心里却不由感到发虚。尤其是冷静下来后,想到自己那个说话不饶人的娘,还有被她当着那么多亲戚面折了面子的宋建辉,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很蠢的事情。
所以她也没有回自己和宋建辉的新家,带着宋仁轩直接杀回了钟君他们还住着的地方,在楼下面馆狼吞了一碗面后,回到家不好意思也不敢直接找宋建辉和钟君,就只给最好说话的谢岚山挂了个电话——他们果然还在酒店那边,而且还发动了好多人在外面到处找他们两个。
谢悠然听了越发心虚,听到钟君嚷嚷着让她来说,她“啪”就挂了电话,还拨了线,惊魂未定地捧着心跟宋仁轩说:“惨了惨了,我妈回来估计会剥了我的皮的。”
宋仁轩内小子,最是没良心了,还跟她说冷笑话:“不会,顶多也就揪掉你一只耳朵。”
谢悠然闻言很有些无语凝噎,她是为了谁才会弄成这样的呀?麻溜地扑上去捉住他,恶狠狠地说:“宋仁轩,我先揪了你耳朵!”
倒是不痛,就是她说话时气息喷到他脸上,小家伙怕痒得不行,往她怀里缩着使劲地躲。谢悠然得寸进尺,还好好地挠了他一把,挠得他终于脸上有了笑模样了才放开,做贼似的建议说:“我们去睡觉吧,我好困!”
宋仁轩晓得她其实想装睡躲过等会钟君他们回来的大拷打,其实他也不愿意面对他们,便也不揭穿她,由得她带着自己洗涮了爬床上窝着。
谢悠然将他推进客房的时候还一副将就大义的样子告诉他说:“等会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啊,就睡你的觉。”
宋仁轩觉得挺好笑的,谢悠然这个人,很多时候,真的是挺没胆一个人,但有的时候,又胆大到让你大吃一惊。
做都做了,害怕有什么用?
不过,他心里还是很感动就是的了。
谢悠然是真的累到极致了,这段时间上班本就辛苦,脑力劳动啊,最是耗费精气神了。昨天晚上本就熬了夜,大早上爬起来又折腾了那么多事,说不辛苦那是假的。
但人累到极致,想要睡觉也没那么容易,头疼脚软身上冷心里还发虚,躲床上烙了好一会饼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反正感觉没多久屋里就有了动静,隐隐约约听到了钟君说话的声音。跟着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果然是她家那位老子娘,走到床前来看了一眼,“嘿”了声:“她倒是睡得香!”
瞧那话里的语气,确实是怨愤不小的。
谢悠然哪敢这时候正面跟她对上?就算清醒着也只能装睡到底,把眼睛闭得紧紧的,钟君推她也当自己睡死了坚决不醒过来。
钟君戳了戳她,嗤笑:“以为你骨头硬了,没想到还是个软的,就睡吧你!”
谢悠然给她娘那话说得老脸微红,不过装都装到这一步了,干脆耍赖到底吧,等她睡醒了有精神了再说。
谢岚山在门口喊了老伴一声:“算了,让她好好睡觉吧,昨天本来就没休息好。”
钟君便也放过了她,老两口出来后钟君哼一声:“她现在倒是想得开了,天塌下来都可以睡得着。”
谢岚山笑笑,劝她:“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等下小宋过来了,我陪陪他。”
钟君“嗤”一声,没好气地白了自家老伴一眼:“你是怕我不会说话,连他也数落?放心吧,我还没老糊涂到那地步。一家子都黑下脸来了,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你看着吧,小宋必定不恼。今天的事说起来跟我们家悠然是没多少关系的,她维护的是谁啊?是他家儿子呢,我看他高兴都还来不及。”说着说着又恼上了,“就是臭丫头倔劲儿还不小,衣服都没穿还敢乱跑一气,这冷的天穿那么两根纱在外头走那么久,看不冻死她!”
谢悠然不晓得钟君是担心自己,还道醒来估计有场大硬仗要打。其实她倒不是怕自己父母对自己怎么样,他们再狠再恨那也是她的父母,关键时刻总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倒是那两老头和老太太的,一看就是强势没受过什么委屈的人,本来心头就有刻骨的伤,这样子被她给毫不留情地抢白教训一通,还不晓得会气成什么样子——哎,她是真正刻薄过头了,应该更委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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