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敛察觉到温溪惊愕的神色,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态,于是乎再次沉默入座,恢复到之前低眉垂首不发一言的状态。
温溪试探着问了一句,“秦大人这是知道哀家想要说什么”
秦敛默了默,而后点头,“陛下与臣多有探讨,陛下提过想与臣学些防身的骑射,陛下勤勉好学,方才是臣鲁莽,请太后见她记得谅。”
温溪一听,略微感到差异,没想到儿子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不过自己是想让秦敛教文,而儿子则是想跟秦敛习武。
温溪不自觉陷入深思,故而并未注意到对面男人耳尖悄悄地有些泛红
温溪觉得,想想倒也没多错,秦敛原就是武将出身,最早开始能挺熟到他的名头的时候,好像是镇北军的百夫长,是在北疆上阵杀过敌。
那时候她的温家众长辈似乎都很好秦敛,她父亲还说过此子未来可期,是个能保家卫国的好儿郎,可后来秦敛不知什么原因从北疆回了京都,弃武从文,开始走科举,为此当年他父亲还感叹遗憾了好久。
这些年来秦敛一路往上,世人都知他为人狠辣无情,手段雷霆凌厉,似乎都忘记了这人也是有敌人中间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的好身手。
若他来教习儿子的骑射功夫,也是相当不错
这么想着,她抬头正视对面的男人,笑容温柔和煦,“秦大人也只,当初陛下还是太子时,并未得着先帝的旨意习得嗯就是习得一些政事,如今这般匆忙上位有许多事都是无从下手,哀家知秦大人文韬武略,便还望秦大人在陛下功课学问、政事以及骑射等能多多费心,不知秦大人意下如何”
说完后便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男人,以免他再次冷不丁跳起来吓她一大跳。
不过这次秦敛表现倒是很正常,只是坐在哪里朝温溪颔首,“太后过誉,陛下虽年幼,但聪慧好学,实乃我大召社稷之福,也是臣之责。”
意思就是答应了。
温溪顿时便轻松了许多,让秦敛做新帝的老师,一来能给朝臣们一个表象,新帝母子和大召第一权臣之间关系和睦。二来她之前和温五聊起过这事,温五也非常赞同,说确实也对赵宸自身有利。
但关于具体教学内容,温溪想作为一个负责人的家长,有些事情还是很有必要说清楚的,比如一些不利于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成长的血腥暴力示范,她想能避免的还是需要避免一下
于是她未经大脑的允许嘴巴脱口而出又顺嘴加了一句,“当然,类似于削鸽子脑袋这种事就不必再教授了。”
话音刚落,温溪就感都到了对面男人倏忽抬眼过来的目光。
温溪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的,自己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秦敛到底是个什么性子都还没摸着边呢,就一点都不见外地瞎几把乱讲,万一人家当真了翻脸了呢这个秦敛说到底不是什么好惹的角儿。本想等以后找合适的机会慢慢说,怎么现在脑子一抽就给说了呢
“呵呵秦大人莫要误会,哀家并无他意,只是陛下在给哀家的信中提过一嘴,你也知道,哀家一个妇道人家,哎呀女人嘛,见着什么血腥总是会怕些的呵呵呵”温溪一脸僵笑着绞尽脑汁做解释。
秦敛安静地了她片刻,随后又垂下了眼睑,只说了三个字,“臣理解。”说完后便又继续保持沉默。
温溪又是几声呵呵僵笑,最后实在笑不出来了,她感觉她真的是尴尬癌都要犯了。
就在温溪尴尬地浑身僵硬快要坐不住的时候,刚刚跑掉的翠谷终于端着茶水回来了。
温溪着翠谷和芳苓往桌子上摆开茶水,在心里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她自己茶盏里的茶水,再对面芳苓正在给秦敛斟茶。
泡的茶是六安瓜片。
为了掩饰缓解眼前的尴尬,温溪端起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
她私下都是喝的红茶倒是极少饮绿茶,这偶尔喝上一回,便也觉得清香味苦,回甘醇厚。
一小口清茶从喉间滑入,甘苦的茶香让她燥热混沌的大脑稍稍清晰。
温溪放下茶盏向对面的秦敛,与他比了个用茶的手势,“秦大人尝尝这茶,着是年前刚进贡的新茶,滋味甚是不错。”
对面的男人闻言抬起头来,对温溪轻声道谢,然后双手捧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温溪伸了伸手,张嘴想拦但还是没拦住。
这茶从泡好到翠谷这一路端过来,虽说不至于是刚开的滚烫,但这大夏天的,她光捏着茶盏都觉得烫手指,这人是长了一张铁嘴吗这么一气喝下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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