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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流衣张大了嘴巴,彻底愣住。半晌,如梦初醒,跃起身高喊:「凤舞──」
身心,都被难以名状的恐惧攫住。除了呼唤秋凤舞,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麽。一夜之间,为何一切均变得如此离奇?
一人终於应声走进庭院,锦衣高冠,气度威严,正是舒流衣最不想见到的戎骞旗。
乍见舒流衣的脸已不似原先那样流淌脓血,戎骞旗目露惊喜,近前却看到舒流衣面上那许多浅淡的伤痕,他不由微蹙了剑眉,随即又舒展开,含笑走近。「流衣,跟我回上京去。」
舒流衣呆呆望著他,忽然像是找回了神智,摇头道:「戎兄,你我之间,早已结束,况且我如今另有所爱,我不会跟你走的。」
戎骞旗俊脸阴沈,冷笑:「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他轻抛著掌心一枚钥匙,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舒流衣手上的铁链,淡然道:「流衣,你难道还没明白,就是秋凤舞把你交给我了。」
「胡说。」舒流衣根本不相信。
一个清朗男声突兀响起,带著说不出的嘲讽意味。「舒流衣,你还真是蠢到无可救药,呵呵……」
庭院那头,始终紧闭的内室房门打开,桓重霄讥笑著走了出来。舒流衣的双眼,却只牢牢地盯住桓重霄身侧那个颀长身影。
秋凤舞和毒王,居然并肩而行,宛如多年知交……一阵寒气渐渐爬上了舒流衣脊梁,心跳也漏了几拍,他艰涩地道:「凤舞,你怎麽,怎麽会认识他?」
男人双手负背,在舒流衣身前丈许之遥止步,默不作声,黑眸毫无表情与温度。反而是桓重霄扬起了眉毛,用怜悯又嫌厌的眼神望著舒流衣,像在看个垂死之人。「秋凤舞没告诉过你麽?我就是这儿的大夫。你那两次负伤昏迷,还都是我替你医治的。不过我没想到你这小子薄情寡义,竟敢戏弄秋凤舞。我桓重霄这半生难得就秋凤舞这麽一个朋友,岂是容你这小子恣意欺侮的!当然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舒流衣听著桓重霄冷笑连连,身上越来越冷,手脚都僵硬了。一直想不通自己几时得罪过桓重霄,此刻,终於有了答案。
可是,秋凤舞到底清不清楚桓重霄究竟是教训他的?毒毁他的脸尚在其次,如果他当时没有以咬舌自尽来威胁桓重霄,就要被那些邋遢卑污的乞丐混混玷污。这些,秋凤舞可曾知晓?
「……凤舞,你还当桓重霄是朋友。你可知道他竟找人来,来淫辱我?」如此难堪的遭遇,舒流衣本是绝对不愿向任何人吐露的,但现在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秋凤舞眼眸越发地黑,却并没有露出舒流衣想象中的激愤,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我早就知道。」
冷漠的五个字,将舒流衣推进了冰冷的深渊,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刹那凝结了。奇寒彻骨间,他听见秋凤舞居然逸出声清冷微笑,而後吐出的每句话,都似尖锐冰针,专挑他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残忍地扎著。
「重霄说要为我出气,我也正想亲眼看看你的下场,所以带丹枫再次出昆仑去找你。谁知你那弟弟非要把你塞给我,我左右闲著也是无聊,就把你带回来了。」
秋凤舞侧目斜睨舒流衣,後者惨无人色的灰白面庞似乎让他心情很愉快,他笑了笑:「你的厨艺确实不错,本来我只想让你去厨房做个杂役,可後来我发现,看著你每天在我面前内疚忏悔,很有趣。你在床上的样子,也够放荡,呵!我倒是想再留下你多玩几天的,不过既然戎王已找上门来,我犯不著为了你大动干戈。」
「不要说了!」舒流衣猛地大吼,挤出来的声音却是嘶哑微弱的。喉咙里又热又痛,但又什麽也吐不出。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昨夜的入骨缠绵,难道都只是他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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