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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再传永州失守,五城全失,郑栓无力抗击,卷带残兵败将,一路往南退守。姚冲自是比我们得到消息更早,凤御煊收到密信,连夜召集大臣商议,姚冲告假,未曾到场。
三日之后,父亲奉旨,前往永州,刚走半日,沈廷筵调查淮南王与宁王之间密谋一事,已得确定,证实姚冲却有关联,折子刚呈上,凤御煊批阅,命大理寺卿奉命前去丞相府,带姚冲审问。
意料之中,姚冲早有预谋,丞相府上下只剩女眷,姚冲与其几子,皆已外逃。追捕姚冲一事,凤御煊自然交由哥哥处理,传言远离京郊三十里地发现姚冲等人踪迹,遂有哥哥带了几万人马不停蹄,追赶而去。
京城两位将军倾巢全动,只有几万禁军守城,实为一触即发,千钧一发之势。
才到正午,凤御煊便来了兰宸宫,我正待怀臻,看他面色如水,微微一笑,我撩眼:“蓅姜先恭喜皇上您了。”
凤御煊侧眼,原本黝黑深彻瞳仁蒙了一层青灰,我心一揪,微微刺痛,不漏痕迹收回眼,垂视床上新生幼子,那般清澈而漆黑的眼色,面容像我,也像长生。
“蓅姜以为此计如何?可否瞒得住姚冲老贼?”
我微微一顿,慢言软语:“诸葛神算空城巧瞒司马懿,皇上以为,道理于何?”
“此为,虚而虚之,疑中生疑,掩人耳目,司马懿果是不及那诸葛三分。”凤御煊摇头,微微挑眉。走到床前,伸手逗弄怀臻,似乎云淡风轻,并不放心上。
我浅笑,抚摸孩子的头,轻而又轻:“两军对阵,有时候,计谋不过只是算心计罢了。诸葛虽然神算,可谋算脱离军士,不过是一纸空谈,饶是他再足智多谋,点石成金,面对司马懿大军逼近,实为折纸老虎,徒有其表而已。
再说那司马懿,绝不是败絮其中之角色,不然,其子也未必有机会取曹而代之。诸葛一点即中,只谓看懂司马懿对他一如既往的了解,这种观念固执而坚持,且被司马懿深信不疑,那就是,诸葛神算向来滴水不漏,行军打仗,从不求险中得胜,总要步步为营,脚踏实地。
于是,再见诸葛城楼弄琴,城门大开,反倒觉得事中有诈,心无定数,只能折路而回。这招出其不意,逆途而行,做的极妙,猜那司马懿之心,也是猜到极为精准。皇上想想,若是临阵的只是张飞等角色,那诸葛神算,还会不会逃出这一劫?所以说,聪明人也未必永远聪明,想太多,反而得不偿失。姚冲,便是这种人。”
凤御煊嘴角微微染笑,那双眼似乎也带了亮,他转过头看我,微微颔首,似乎看不真切,离得很近,近的气息可闻:“蓅姜,你这般心思,天下独一,我有时总在想,若是等到朱颜苍老,乌发染雪之时,你能与我一起坐在院子里说些这般,该是何等幸福?”
我依旧微微笑,不曾言语。
他伸手,覆上我眉梢,房间静寂,只轻轻回荡他的声色:“蓅姜,这世间,我可舍任何,唯独你,永不可舍。”
整整半日,我们呆在房间之中,读书,轻声交谈,他眼睛不可过劳,我便为他诵读,读到精彩之处,小有讨论。他在担忧,忧的不是姚冲逃脱,只为着最后这一局,凤宜玶不要唱一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戏码。
凤御煊不会随意冒险,凤宜玶这一步,性命攸关。我抬眼望向窗外,温润淡漠如他,便是再远离世俗,却也难逃宿命,这般桎梏,生而带来,死而带去,我们逃不脱。
如漆深夜,天色无光,福来便急急进了来,慌乱失措道:“皇上,宁王,宁王,带着军队,围了,围了皇宫,还有,还有姚冲,皇上……”
身侧的人身子微微一僵,面目如常,从容起身,那一双眼,血丝赤红,彻夜未眠。我坐起身,轻抚他肩膀,轻声交待:“皇上快去御清殿吧,蓅姜会把几个孩子都叫到身侧,不离兰宸宫一步,等着你回来。”
凤御煊不语,死死捏住我手腕,像是要生生折断。天生隐忍的人,失之动容,那般滴水不漏,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慌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应是真的担心了。
没有人比他更能懂得,什么是谋逆之乱,这一途,尸山血海,人性泯灭,绝望的尽头,又会生出希望,只是在幻灭的一晃间,品尝到苦涩与无奈。再放眼望去,山河依旧,桃花正繁,红妆尚好,只是那颗柔软的心,已经随着每一滴血,每一滴泪,消磨殆尽。
从前的人死去,活在如今的人,铁石心肠,麻木不仁,这便是重生,无关爱恨,只是一个方式,是一个穿越人生,世事,想极力到达彼岸,急迫的期望。
把四个子女带到隐蔽处,交由清荷照看,我唤来刘东。刘东似乎很怕,说话结巴,额头渗汗。
“娘娘,外面,外面已经火光冲天,宁王带着姚冲,一路逼近,您要不要躲躲先?”
“刘东,这个交给马德胜,他知道该怎么办。”
刘东低头一看,有些不解:“这个?”
“还有一封信,是交给胡安的,切记,先把信交给胡安,看完了立即销毁,不得存留,而这盒子里的东西,在胡安看完信之后,再去交给马德胜,去吧,事不宜迟。”
刘东点点头,围紧身上袍子,拎着一点灯光,踉跄的出了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站在窗前,望着眼前,黑暗中,嶙峋突兀的角瓦姿态,看尽黑色漫布,心里的冷,沉了再沉,仿佛呼之欲出。看不到夜色之中的火把,也没有记忆中的火光漫天,刀飞剑舞,周遭只有浅月华辉,林林洒洒,静的可怖,如同死了一般。
夜半寒凉,我站了许久,有些体力不支,不住轻咳。
“娘娘,您休息一会儿吧,小心身子。”邀月走近,给我披了袄袍,递上娟帕。
胸口有些闷滞,带了隐隐刺痛,从脉络,带到四肢百骸,我伸手掩住口,拼命吞忍。身体不如我愿,咳得愈发急促,只觉得胸腔之中气息微弱,面颊充血,红热难挡。
“娘娘,您可还好?”
我摇头,轻轻挥手,只把那帕子紧紧攥在手中,放了下去。我未回头,依旧面朝窗外,望着寒月冷光,幽幽明亮:“今夜,我不会让她再有机会走出凤宫。”
嘴角再度微微扬起,稍有湿意,我伸手去拭嘴角,那抹鲜红,留于如雪手背,那么生动,是我还活着的证明,一如我身上各色深浅的红色,我独最爱艳红深色,因这世上,再难有一种色彩,如此妖艳鲜丽,触目惊心,仿若站在生与死的边缘,极致而深刻。
不多久,刘东返回:“娘娘,西边崇德门那边有火光,似乎直奔凤宫,御林军与他们有厮杀,激烈的很,娘娘还是先到后院避避才安全一些。”
邀月闻言,慌了手脚,掉了琉璃盏,落在地上,摔的粉碎,连忙上前:“娘娘,切莫大意。”
我也并非不乱,若是凤宜玶让我猜度失策,广德门距崇德门极近,也是最适合出宫一途,若是如此,那我便所处极其危险。姚冲见我,必杀无疑,可就算不杀我,落入他手,生不如死,不如一死。袖中素手,紧握成拳,指甲刻入皮肉,已感不到疼痛,我气息微急,不断安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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