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4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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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里藏着千言万语，藏着无法消除的难过和痛苦，莫紫言察觉到她的手指在颤动，连脸色都开始发白。她心惊的抓住赵婉茹，“你明明不开心的，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赵婉茹依旧只是笑，泛白的嘴唇轻轻掀动，无声的说着什么，莫紫言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唇，努力的分辨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却见那素色的袍子上忽然喷出一小片血红。

“赵夫人！”她惊愕的抬起头，就看到赵婉茹嘴角淌下的血，那毫无血色的脸上仍然带着笑，逐渐黯淡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莫紫言，似要用最后的力气用每一眼来将她铭记。

门外听到莫紫言惊呼的三人迅速推门进了屋子，当慕容雪看到赵婉茹胸前浸着血倾倒在莫紫言怀里，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林思楚震惊的叫道，“天哪，怎么会这样？”

“娘！”慕容雪凄厉的尖叫一声扑了上去，推开莫紫言将赵婉茹紧紧抱住，悲痛的喊着，哭声里带着绝望和无助，“娘，娘，娘你怎么了，娘你不要吓我！”

简倾墨迅速拉开她的衣襟，脸色瞬间凝重，沉声说，“她胸口的位置有个针眼大的伤口，应该是被贯穿了心脏，早在被袭击的时候就该丧命的，却强撑着忍到了今日。”这伤口及其隐秘，连她都没有发现，洞穿心脏，伤她的人，何其狠毒！

“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娘！”慕容雪惶恐的拉着简倾墨的衣袖，泪水止不住的滚落，“你是大夫，你一定可以治好她的，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伤，任谁都治不了了。”她带着不忍看着奄奄一息的赵婉茹，那日发生的事到最后都不肯说，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慕容雪颓然的跪在地上，赵婉茹吃力的抬起手握她的手，轻轻的摇头，无声的说着什么，慕容雪擦着泪水想看清她的唇型，可是什么都听不到，她无助的抽噎着，“娘，娘你是要走吗？你不是说过不会丢下我的吗？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娘，娘你不要走，我只剩下你了，我只剩下你了……”

怀里的人渐渐失去了温度，赵婉茹看了莫紫言与慕容雪最后一眼，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以至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也再没有精力去兑现当初许给慕容雪的承诺。

莫紫言颤抖着摊开自己的手掌，那上面还带着赵婉茹的血，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震撼得无法回过神来。

她忽然间明白了，赵婉茹一早就知道了，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想对自己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简倾墨闭上了眼睛轻声叹着，转身离开，这生死离别她看了太多，已是麻木，可是对赵婉茹，她是有一丝欣赏的，没想到却还是死了。

“师父……”林思楚看着痛不欲生的慕容雪难受极了，见简倾墨离开，也紧跟着她的脚步逃离了这压抑的气氛。

屋子里只剩下莫紫言和慕容雪。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一个沉默，一个在哭。

“为什么….为什么……”慕容雪轻轻问着，带着悲哀抬头看莫紫言，“你说过你会好好照顾她的，你说过你会好好照顾她，为什么她却变成了这样！你说啊！”

酸涩和心痛蔓延开来，可莫紫言不知道怎样开口。她脸上的泪揪疼了她的心，想要伸出手为她擦掉，动了动指尖，终究失了勇气。

慕容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涣散的目光里混合着绝望和痛苦，她忽然轻轻的笑了，伸出手抓住莫紫言的衣襟，“其实你一直想让我娘死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娘，你娘就不会孤独终老，如果不是因为我娘，爹就不会抛弃你们！你一直都在恨她，一直都在恨我！可是我还想相信你……我还傻傻的相信你会治好她！现在她死了，如你所愿，是不是下一个就会轮到我？”

“慕容雪……”莫紫言捏紧了拳头，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襟悲愤的低吼，她想告诉慕容雪，她从来没有恨过赵婉茹，也从未想要她死！可是说了有什么用？她不会信，她未伤过赵婉茹，却实深深的伤害了她！

【仇恨?】

仇恨

江南的雨季总是来得漫长而又潮湿。屋檐外的世界被细密的雨水包围，一切都掩在雨雾之中，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灰暗的烛光里，白绫挂满了满屋。慕容雪跪在赵婉茹的棺木前，看着那用浓墨写就的“奠”字发呆。一天又一夜，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一直跪着，石板下的凉气侵袭入骨让腰一下都麻木了，膝盖处一阵一阵钻心的疼，可再疼，都抵不过心里的疼痛。

娘，我好想你，好想你，知道你受伤了，我每夜都睡不好觉，我回过御剑山庄，那里只剩废墟，好多死人，我害怕，我想问你御剑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你不肯见我，我心里真的好委屈，还以为娘是不想要我了，娘，爹是不是找不到了？女儿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和爹了，我以后会听话的，不要再抛下我，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雪儿，我何时说要丢下你？别怕，你爹会回来接我们的，他还要重建御剑山庄，还要看着你和武儿成了婚事。他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耳边还回荡着数日之前和娘的对话，那个时候，她说过的，说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还要等着爹来接她们。可是她现在却躺在冰冷的棺木里，脸色发白，凉唇合着，紧闭着双眼再也不肯看她一眼。

“不是说了不会丢下我，不是说了不会不要我么……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莫紫言是骗子，娘也是骗子….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

慕容雪弯下僵直多时的腰，手掌按在地上捏紧了拳头，心痛得麻木，痛得她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短短数月的时间，她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爹和娘，所有的人都在一夜之间弃她而去，没有了宠爱，没有了保护，她被丢弃在风雨里，竟找不到一块儿容身之处。

充血的眼眶又红又肿，可还是有令人厌恶的泪水源源不断的低落砸在手背上。她不想哭，她不想哭了，哭只能代表她软弱，她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

门被轻轻的推开，又立即关上。一阵冷风趁着这空当蹿了进来，吹动梁上悬挂的白绫。屋内的烛火兀自摇曳，棺木前的火盆里还燃着未烧尽的黄纸。慕容雪没有察觉到，只是盯着那跳动的火光，目光渐渐涣散，是对一切都失了希望的哀戚。手指撩开袖口，自袖子里摸出一把铜质的剪刀，那是她偷偷藏起来的。

“娘，你躺在那里是不是很冷？别担心，女儿不会让你觉得寂寞的，我来陪你…….”

她笑得凄凉，冷透的泪滑进嘴角，尝到一片苦涩。被她握在手里的剪刀泛着暗黄的光泽，锋利的剪尖对准了脖颈，身后的人一惊，冲上去握住她快速朝脖颈刺去的手，“你疯了！把剪刀放下！”

“莫紫言，你放手！”慕容雪悲愤的瞪着那张绝美的脸，强烈的恨意自心口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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