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5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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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了闭眼，黛尔眼圈泛红：“因为我别无选择。而事实上，残酷的现实告诉我，当初我做出的决定是个严重的错误。一念之差，我以为离开我，能够换他们安全无忧，可是你却没能及时赶到他们身边，反而让你的政敌抢先一步，偷袭了我派出的死士！”

安垂下头，声音沉痛：“事后，我将那些人，逐一找出，并亲自处死。”

“无济于事！作为父亲，在孩子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保护好他们……作为丈夫，在我最信任你的时候，你却在起草联邦进攻玫瑰星系的军事计划……阿瑞斯·赛尔，太晚了！我们已经不再需要你，收起你假惺惺的伪善，离开我伊格纳家族守护的星系！”

黛尔含恨控诉，她眼角有泪。

谢小颂惊呆了。

安=阿瑞斯·赛尔=联邦战神=黛尔的丈夫=她父亲？

努力撑着颤抖的双腿站起来，谢小颂深呼吸，压下喉头哽咽，她不再是先前那个惊惶无措的女孩，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她已经变得更坚强，能够理性分析眼下的局面。

“安先生，看在我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上，请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等待变得无比漫长，谢小颂指尖发凉，轻轻发抖。

继而，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了她，有力，稳定。

指尖一下子就不抖了。

谢小颂觉得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个黑发黑眼，年龄莫测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我叫阿瑞斯·安·赛尔，联邦元帅，荣耀军团最高指挥官。同时，我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小颂……不，苏西。”

“我们在骚乱中的相遇，不是偶然，对不对？还有……你偷偷潜入地牢，要救走基伦·李的原因，我想我也明白了。”谢小颂扯动嘴角，眼泪漫上来，她努力眨去会让视线模糊的液体，挺直脊背，不愿露出任何怯懦软弱的姿态。

“基伦·李，他是我的……同胞兄弟，元帅阁下？”

黛尔失声：“什么？！”

“你很聪明，孩子，比你在众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更加敏锐，”安欣慰的笑容很快变作苦涩，“我认出他，是因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跟黛尔一模一样，我曾多少次迷醉在那片翡翠的海洋中，忘却了我的身份，忘却了我背负的责任……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没有认出他来，我只知道，我不能坐视不管。或许我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好父亲，但是我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被关在大牢里……”

谢小颂强忍着眼泪，颤声道：“假如你真的是我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来找我？母亲在玫瑰星系，路途遥远，讯息不畅，她依然托人到处寻找我们的下落……你是堂堂联邦元帅啊！”

安的眼圈也红了，他直直望着谢小颂：“……事实上，我比你母亲更早一步确认你的身份，小颂，我的女儿。我和谢老将军曾经是战场上的对手，他很了解我，我也同样了解他。你以为，为什么你会被谢家当做嫡女抚养成人？那个玉牌就是我留给你们的身份证明，也许其他人不知道玉牌的作用，但是谢家……谢老将军，他一定在第一次见到你，打开襁褓的那一刻就都明白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谢小颂顿觉世界从自己脚底开始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安的声音从很近又很远的地方传来。

“十七年前，你母亲派出死士将你们姐弟送出玫瑰星系，他们一路遭到追杀，不得不隐匿身份，辗转颠簸。后来他们搭乘商船到自由联盟边境某颗中转星落脚，那里是中立星系，他们当中一人孤身前往联邦寻我。当时……我正率军即将与帝国一战，而联邦进军的路上，包括了自由联盟……谢老将军率领军团拼命阻拦，我脱不开身，只好让死士带着一枚白色玉牌，一枚翡翠小鱼，回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我没有想到，当时联邦内部有人想借由战争，狠狠打击我的威信，动摇军心。他们跟踪从我的指挥战舰离开的死士，到了小行星上……等我从战场上脱身，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所有死士……他们战死到最后一刻，与敌人同归于尽。”

“我仔细比对了尸体，查验尸骨，里面并没有婴儿的骸骨，我知道……你们一定被人带走了。”安，不，阿瑞斯·赛尔元帅，他声音疲惫，回忆着那个惨痛的夜晚。

“从那时起，我就在寻找你们的下落，重点自然放在了自由联盟。小颂，你还记得阿瑟中将吗？他是我值得信赖的属下……”

谢小颂恍然：“我记得，阿瑟中将他……原来如此！”

难怪她一直觉得阿瑟中将那方的人，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很古怪，举止中透着一份恭敬。而且他们一直试图将自己从自由联盟带走，打算直接回联邦。如今前后一推敲，她不禁感慨万千，谁能想得到，联邦军部的诡异举动，竟然全都只是为了带走她！

这要是说出去，未免也太离谱了，她成了什么……谢小颂这样想着，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似乎猜到女儿的心思，黛尔安抚地搂住她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她美丽的翠色瞳眸中闪烁着心碎与愤怒的光芒：“你再怎么花言巧语，为自己辩白，也无法改变，当年你只顾着维护你战神的名誉，造成亲人骨肉分离的事实！”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不敢向女儿表露身份，当我得知她被不明星舰掳走，时隔将近二十年，我再次品尝到了恐惧的滋味，用机甲跃迁拼命赶来，还是没能阻止她在我眼前消失……”

是了，谢小颂神色恍惚，她想起了很多事。

最初在谢家书房里收到的那段影像，画面不甚清晰，只感觉到属于战神，铺天盖地的威压与强大。

再见时，他驾驶机甲，千里奔袭，裹着无坚不摧的力量与决心，带给她的只有震撼。

原来他们在那么早以前，就已经见到了对方，但是却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元帅阁下，我不明白。”谢小颂沉默了很久，重新开口，“母亲是通过精神力读取了星盗团团长的回忆，认出我与她十分相似的面容，才确定了我的身份。你我之前从未见过面，你是怎么……”

阿瑞斯·赛尔叹气：“因为谢老将军。他虽然战死沙场，但是余威犹在。而且深谋远虑，当我在处理军方情报时，得知谢家日益没落，唏嘘不已。可是就在一年前，有人自称谢家门客，给我送了一封信。信里只有一张纸，拓印了玉牌上的花纹。我立即明白，我的女儿被谢老将军找到，并养在了他家里……也许他是用这个方式告诉我，不能轻易对自由联盟用兵。也或许他只是因缘际会，刚巧儿子无法生育，从偏远孤儿院里抱回来的孩子，正好是你……”

想起从未谋面，却一直受其余荫庇护的谢老将军，还有从小聚少离多的养父养母，谢小颂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她压抑的哭泣声，落在在场其余三人耳里，俱是同样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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