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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玲在屋子里忙碌,打开暖瓶是绿豆汤,倒出一杯来递给我,又去拉起窗帘,开了灯,屋子里格外安静,只有空调的声响和甘玲的脚步。
这个女人很会照顾人,很会过日子,很有自己的想法,做事也很有能力,如果不是郑成刚,她会有更好的生活,偏偏我还一直不肯说,倒像是在为凶手遮掩似的,直到她自己都找到了凶手,我才姗姗来迟地决定交代——
我站在甘玲的角度反思了我自己的举动,决心认真地道歉,可也不想忽然提起凶手的事,两难之间,我正要站起来,甘玲就坐到我身侧,顺势把我按回去。
道歉的话含在嘴里,我低眉顺眼,想好了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学会第一时间体贴自己的感受很难……我也是花了很久才明白这件事,”肩并肩,甘玲像是要教导我似的,但开了个头,她还是抓起我的手,手心朝上,像是要给我看手相,说出口的,却是她自己的剖白,“我一直很自私,以自我为中心的。即便是郑成刚打我,我也要打他,我不舒服我就要嚷,但……有些时候,我的感受不准,比如对宁宁,我总是觉得,这样对她更好,那样对她更好,可能,她跟我是一样的,有自己的想法……但我还是觉得小孩就像面团子,人家捏出什么样,她就会变成什么样,她奶奶教她说脏话,不讲礼貌……我觉得不舒服。但四周所有人都说是我不好,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我也会动摇地想,我是不是矫情了?有时候宁宁也说,说我不像别人的妈妈,说别人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爸爸爱面子,让我让一让。我心里不想让,但有时候也没办法,我说那我让一让吧,顺着看热闹的那些人说。他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感化对方……但没用,你越软,越没立场,越不要求,对方就更进一步。我后来才想明白。”
她把自己的事情拿出来,停顿了一下,又苦涩地笑了:“也是前段时间才明白,我肯让,考虑他的感受,是因为我虽然不是个好妈妈……但到底,还是宁宁的妈妈。我爱我的小孩。”
提起郑宁宁,甘玲抿着嘴唇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他不一样,我以为他只是对我没感情,后来才知道,他对小孩也没有感情。”
话题正在朝着危险的悬崖上狂奔,我伸出另一只手叠在甘玲手背上,然而她却很轻快地荡过这件事:“所以,考虑别人的感受,是因为我乐意,我愿意为他想才考虑对方的感受。考虑别人的感受并不是理所应当的,我一直都这么想。”
我明白了,话题兜兜转转,还是绕回了我说她不考虑我的感受的那句。
我已经收拾好了情绪,于是急忙道歉:“对不——”
“对不起。”
甘玲先我一步道歉了。
我愣了愣,女人垂着眼,轻轻拢了拢头发,嘴唇一抿,才慢慢抬起头来看我:“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不要道歉……我只是因为那次——”
“我知道。”
第57章拍一拍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的手和甘玲的手交缠在一起,也不知道谁在安慰谁,反应过来时惊慌地抽走,仿佛有人正破门而入窥见我们的姿态。
以前我会握着其他愿意信神的人的手祷告,好像神洒水一样给予我的力量通过我的手心传递给对方。现在力量在我和甘玲之间传递,穿针引线地把两个女人捆在一起。
即便我站起来背起包打算告辞,那种黏连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话题戛然而止,但我们都知道继续下去会通向哪里,所以沉默便成了那天最后的告别。
甘玲拿了钥匙开锁,拉开门闩,把我送到巷子口。
本来要说什么,在她张口我也张口的时候,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摇来,停在我身后,热气滚滚地招呼我,我只好匆匆翻找零钱,慌乱地抬抬头,车门噗呲一声关上了,甘玲在车玻璃的镜头中走出画面,留了一个倒影,字幕徐徐滚过,播放广告的灯牌色彩斑斓。
那天之后,我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甘玲。
我没去家兴超市,也没去她家,微信也聊得很少,她也没有来。
这一个月,我倒是没什么事情可做。
我的日子在日历上是光秃秃的一团,没有什么事件可以发生。
在最初,因为我忽然逃回能县与李勇全等人有些摩擦,和朱二婷禀报了我在市里的见闻对方表示了惊讶,在之后日子就变得非常平静,我看电影,刷手机,做手工,下去吃饭。
但事情和我过去的七年有所不同——有一段时间,能县连续下雨,难得放晴的时候,天边亮出半截弯弯的彩虹,但另一边的天滚过棉被似的雨云,我提前穿上雨披骑着电车往墓地飞奔,半道上雨水压顶,噼里啪啦地打在我的塑料帽檐上。那饱经沧桑的破车在雨水的冲刷下身残志坚地往前卷动着它的轱辘,我两脚叉开,从小坡道冲下来,跑进墓地时,阵雨在我身后停了停,留出一线阳光,正好地照亮了郑宁宁的墓碑。
我情不自禁地想,神忽然又开始指引我了,可我正要去做个封建迷信的事情,伸手抹了抹雨水,拂去了神的好意,从车座上拿下小铲子,把雨后在郑宁宁坟堆上的花花草草系数连根铲起,挑选一些好看的堆在墓前,去别处铲来些泥土堵住我挖出的坑坑洼洼,给坟包塑形,让它圆滚滚地定着。
即便面对死人,我也并不擅长言辞,想了想,到底还是嘀嘀咕咕地说了句:“你妈妈很爱你。”
别的,也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再骑车回家时,我的心情也并没有那么着急,慢慢悠悠地爬坡,玉米地里竟然有人撑起帐篷露营,我新奇地放慢了车速,抹了把脸一望,里面传出大人小孩嘻嘻笑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露营变得很火,说是大人的过家家,经常可以刷到类似的小视频和综艺节目。
我远远地拍了张帐篷的图发给甘玲,也没有等待回复。
回家路上我忽然想起来我小时候在杏园,我父母牵着我的手坐在板凳上,面前是买来的烤串,用塑料袋裹着,土豆片和烤馒头都不脆了,带着水汽的粘软,卤鸡腿也变冷了,我们还是不紧不慢地手拉手祈祷,我妈妈感谢神给我们的好生活,然后我们吃着冷掉的烤串,打蚊子,喝凉白开,后来烤串不够吃,我妈端出一罐子泡好的茶叶蛋,每人再吃一个,罐底和水面都有一层香料和茶叶,我妈妈指着其中的茴香说那就是我名字的由来。
在幼儿园开学之前的一个星期,我回了一趟芃县。
首先我打电话回去给村委会,确定回去不需要隔离,又详细地问了防疫政策,做了核酸才出了门——不像是回家,倒像是去什么地方旅游,我收拾的时候总有种荒谬的陌生感。
芃县的方言和能县大同小异,唯有在详细到某些具体的表述才会有重音上的差异,但你仍然可以听得出芃县和能县的区别。从火车站打车的时候,司机说我不是本地人吧,我也没有否认,我都被能县的口音同化,忘记了该怎么说芃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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