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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也并不是感觉不到那种行刑的疼痛,只不过骤然之间回到此处,忘川发作的剧痛几乎已经盖过了一切身体的感觉。说是睡着,其实也是疼到半昏迷了。
若是平日里还好,偏偏这已经是被清愁缠上之后的第九天了,尽管感觉不到,但妖气、灵气,基本应该都已经不剩多少,因而身体的感觉越发虚弱起来。
已经连思考如何尝试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这么想着。
这种剧痛之下,尚能维持微笑,倒也并不是真的因为他的意志力如何顽强,只不过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就已然失去了对痛的认知。毒打也好,烙铁也好,镣铐也好,虽然确实能感觉到身体在痛,却没有办法认知“感觉到”这件事本身。
失去的感觉在过去六年里好不容易慢慢取了回来,然而一旦再度回到这间囚室,又再度失去。
或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吧?临渊这么想着,侧目看着旁边立着的几个空行刑架,行刑架是木制的,尽管已经被擦拭过,犹能看到渗入木头的暗红色的血迹。他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什么人被绑在对面的行刑架上向着他虚弱却无比温柔地笑,然而嘴里却不断吐出鲜红的血。
那是在咬舌自尽,在面对这不知何时才是终结的折磨时,唯一能结束痛苦的手段。他曾经见过好几个撑不过去毒打而咬舌自尽的人,然而他,终究是活了下来。
他曾经是魏氏的长子,亦是魏氏的世子,魏陵远。
然而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是了。
有好些尚还是魏陵远时候的记忆随着这间囚室被月光照亮,随着忘川毒性的消逝而带来的剧痛一点点在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
他曾是南晋的琅轩公子,在传说中风姿绝代。他最初进入名流之间,是他十七岁那一年,杏林盛宴。那场宴会,因为魏家世子的首次出现而被人们久久传述。他的风姿文采,让当时名动南都的才女陆筱卿当众评述:“君子当如此琅轩之质,凤凰所栖也。”
于是,他就被称为琅轩公子。那场杏林之宴就被称为琅轩之宴。
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名声,即便名动南都,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与其他世家公子一道参加各种宴席或是集会,他跟他们一道舞文弄墨,取悦贵族小姐们,也像真正的未婚夫一样,带着韩家那个他已经连名字都不记清楚的小姐出席各种场合,跟那些或大或小的贵族们貌似亲近地寒暄,来换取魏家所需要的人脉和忠臣。
就好像一个理想中的魏氏世子,美玉无瑕。
他其实并没有觉得高兴,因为他不觉得这些事和出卖色相有什么区别。然而他当时也并不反感。
临渊尽力想了想,没能回忆起来,他与那些曾经的故人们有过什么样的私交。他记得当初在南都,那一场折子戏,尽是思乡。他那时候隐约记起赵骥和陆筱卿的模样,心中未必不是满是温暖。那时候在京城,乍然听到韩贞的名字,心里未必也没有对当初那个跟在自己后面的孩子的怀念。
到此刻,他回到南都,反倒是再也想不起来他们之间更加具体的任何事情。倒不是那些已经不重要,只是回忆不起来了而已。宛若一副字画缺了什么最重要的一笔,便再也看不清那作画之人留在画中的颜色。
临渊不再细想,只是转而想起他曾经订过婚的那个美丽女子来。
他想起他曾与谁在酒楼之上笑言他未婚妻心思必定不如传闻中纯良。他便掀开窗户,做出醉酒的姿态,甚赞那个路过的卖花女的白玉发簪,竟然让南都的白玉一日之内千金难求。
然而他却冷着眼,看着他那据说是白玉般纯洁的未婚妻为此醋性大发,命人去让那个卖花女流离失所。然后,他只是淡漠地认知到,这个未婚妻,果真不能交心。
他曾经那么冷漠,近乎冷酷,所以他才向着青麓道,那一根白玉簪子并非是真的白玉,简直是这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那便是南都的琅轩公子。
那个在南都无人不知、无人不仰慕的琅轩公子。
然而临渊至今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想过,这样一位天人之姿的世子为何在他十七岁的那一场宴会之前,从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在他没有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十七年里,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那些年里,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自己,现在也不甚记得了,有好些事情如今即便忘川消散,依旧如同一个模糊的影子。算了,他本来也不能算是魏陵远了。
他的亲生母亲狐姬夫人,性情不羁,因为狐族想要她联姻,便因着叛逆的心思存心想要混迹凡间来惹狐族长老们生气。当时,她用了假名成为了南都的戏班子里最著名的花旦。狐姬声音清亮,人又貌美得不似凡人,在南都也是轰动一时,不少王孙公子都竞相追逐。
他并不清楚他的母亲最后究竟为什么会看上他的父亲,他那近乎顽固而强硬的父亲。然而,他出生的时候,却不难看出来,母亲是真的确实在爱着他的父亲的,那位当年还未成为魏君的魏世子。
然而,魏家的世子终究不可能一生只娶她一人,何况还她是个戏子。他需要众多的联姻来维持这个家族的繁盛,同样需要很多的子女来让家族各个分支正常运作。家族能容忍他迎娶一个戏子作为正妻早已经是极限了。
最后,他不得不纳了赵家一个庶出的女儿赵芸娘做妾。
因为是赵家的女儿,即便是庶出的,那一晚的婚礼也算得上是声势浩大。在人声鼎沸、红绸满地的婚礼的时候,他的母亲,他那本该接受新妾敬茶、却因为是戏子出生而被要求回避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的母亲,抱着堪堪满了三岁的他站在那一片喧闹之外。
他记得他母亲倾城绝世的容颜被远远的大红灯笼映得几乎是狼狈,然后她放下了手里的因半妖之体发育迟缓尚还站立不稳的儿子。
“陵远,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狐狸这种动物,一生除非意外,只有一个配偶。”狐姬夫人仍然笑着,左手在袖子里不自觉地用力扯着袖口狐狸的纹样,看向懵懵懂懂的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绝对不要告诉你父亲。其实啊,母亲并不是人类,我是天狐,九尾的天狐。所以,我不能容忍和人类一样,卑贱地与别人共侍一夫。”
他年纪尚幼,并不能全部听懂,因而还是不明白。
狐姬夫人带着一贯温柔的笑容拍了拍他的头:“陵远,你是天狐之子,天生五千年的修为,纵然年幼不能使用,以后你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所以,若是你不喜欢呆在魏家,就等成年了离开就好。但是,我现在要封住你的妖气,否则你半妖的身份绝不可能不容于魏家。”
“母亲这是要走了么?”幼年的临渊奶声奶气地问,并没有发现狐姬夫人这一拍之下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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