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低声道:“别吵。”然后一副要休息的架势。
湿衣服贴在里边,时间一久,定然要闷出病来。他油盐不进,芙蕖只好亲自动手,去解他潦草系好的衣带。
她的手刚一贴近谢慈的侧颈,便觉呼的一下,灼热的温度尽数往她的手指上涌来,比昨夜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了这是?
药劲仍残留在身体里?还是真的已经闷出伤寒了?
芙蕖整个手掌贴了上去,烫的吓人。
马车已在山路上辘辘前行。
芙蕖在车里坐了一会,忽然掀开帘子,蹲到了外面。
正赶车的纪嵘侧头看她一眼,问:“怎么出来了?里面那位祖宗睡着了?”
芙蕖说:“他的身体有恙。”
纪嵘:“正常,他约摸得难受一段时间。陈宝愈那犊子太阴了,配了专门对付女人的药,喂到他身上。”
男女身体有别。
根本的药理也不相同。
夜夜娇,药如其名,喂给女子服下,浑身烧起来的欲望并不能领她们生龙活虎,精神昂扬。
恰恰相反,药效的彻底发作,只会令她们觉得四肢百骸都像是抽了骨头那般酥软,臣服于自己身体的欲望之下,予取予求。
男子一旦误服此药,肺腑和骨子里燃烧到了极致,身体却处在另一极端,简直就是灭顶的难堪。
芙蕖再次咬牙:“陈宝愈是吧,我一定会让他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地狱极乐。”
纪嵘道:“芙蕖姑娘如有需要,纪某十分愿意效劳。”
芙蕖问:“他能躲到哪去?”
纪嵘:“他有银花照夜楼做靠山,无非是在江湖上厮混,或者逃往南秦躲一段时间,听说二十年前送往南秦和亲的那位宗室女,是他庶出的姐姐。”
芙蕖淡淡道:“随便他吧,这笔账我先替他记着,他逃不了,总要还的。”
纪嵘想起一事,问道:“证据在手,我们须得尽早回京,迟则生变,你们有何打算,是随赵德喜一道,还是与我明镜司一道?”
芙蕖向后一努嘴:“问他吧,我做不了他的主,不过,我猜,他一定还有别的打算。”
盈盈从临渊道回来后,没见到谢慈,便一直跪在帐中请罪,直到天明。
纪嵘去接人,她也没起身跟着一道。
谢慈回帐从她身边经过,甚至都没有低头看她一眼,便倚靠在桌案上,将从陈宝愈处得来的信压在手边,道:“我身体不适,不好走动,烦请大将军来迁就一下我吧。”
荆韬用不着他派人去请,在消息传回来的那一刻,他已经遣退了左右,匆匆往这边赶。
纪嵘目光落在帐中央那个单薄的女孩身上,注视了片刻,对谢慈道:“有关临渊道上的变故,我有些细节需要询问盈盈姑娘,谢大人,借人一用。”
谢慈挥了手,是允准的意思。
盈盈抿唇,她并未得到主子的宽恕。
纪嵘冲她做个了个请的手势,她再不甘愿也不能驳谢慈的脸面和纪嵘的好意。
她出门,正见荆韬匆匆赶来,他嗓门浑厚沉重,跟着一道门,都能听得无比清晰——“谢大人,听说你打算即刻启程回京?”
盈盈猛一回头,睁大了双眼。
纪嵘用刀柄扳回了她的脖子,对她道:“你家主子对你的安排是到南边去,你不必同他们一起上路,会有人来接你。”
盈盈眼神一痛:“他……他不用我了?”
纪嵘把刀架回背上,摊手:“别哭,你哭我没用,我不掺和你们谢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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