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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喜眼珠子轱辘一转,陪着笑,哄道:“皇上,谢大人什么性子您能不知道?他那是个要强的人,即便是病了伤了也轻易不示弱,都压在看不见的地方,自己受着呢,奴才哪能看出什么呀。”
皇上最相信赵德喜的鬼话了,他说什么是什么,当下沉吟了片刻,令赵德喜附耳过来:“你去准备,朕今晚出宫一趟。”
赵德喜大惊失色,作势要跪。
皇帝起身就走,不给他任何谏言的机会。
赵德喜无奈至极,他年纪大了,跟不上皇上跳脱活泼的脚步,一路小跑着跟着:“皇上,您上次便不听劝,偷偷跑出去了,奴才不敢劝,可您至少多带几个侍卫啊……”
皇上不以为然:“偌大的京城,有谢大人在,能有什么危险,就你闲着没事瞎操心。”
赵德喜:“臣这可不是瞎操心,京城里今日里不太平,皇上您难道没听说?”
皇上脚下一顿,停了下来,回头盯着赵德喜,重复道:“不太平?怎么回事?”
赵德喜低下头:“此事暂且还没有定论,奴才本不该在皇上面前多话,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明镜司和城防军正在加强城中的巡逻,奴才稍微打听了一二,说是可能有江湖上的杀手混进了京中。”
皇上好奇地问道:“江湖上的杀手?你给朕详细说说?”
赵德喜伏在皇上的耳畔,说:“上一回陈王的案子,谢大人上的折子中,提过一个‘银花照夜楼’的存在,皇上还记得否?”
皇上点头说记得,他当时还傻不愣登问过谢慈,能否将那什么楼招安收归朝廷所用。
谢慈没理他。
皇上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跃跃欲试,满是兴奋问道:“他们到京城作甚?”
赵德喜:“皇上,此事尚无定论呢,奴才也只是私下打听来的,陛下切莫堂而皇之地去问,耐心等一等,明镜司查清了缘由,想必自会向陛下回禀的……皇上,且安心呆在宫里吧。”
皇上双手负在身后,没说拒绝,也没答应。
赵德喜只觉得头痛,眼看远处天色已经沉下去了,黯蓝的夜色已经从御花园的四角弥漫上来。皇上回了朝晖殿,不许他跟进去伺候,赵德喜站在门外左思右想,招手换来了一个干儿子,暗中悄悄嘱咐了几句,催促道:“快去,拿着咱家的手令,莫耽搁了。”
*
棠荷苑中传来一声巨响。
丹炉差点炸了。
谢慈呆在书房中,闻声只是低头一笑,对堂中跪着的人道:“不必理会,你继续说。”
一个男子一身劲装,面带黑纱,将自己捂得严实,回了一声是,接上方才的话头,说:“……京中一切已照主子的吩咐安排妥当,华阳街谢府南北的守卫撤去一半,不得您的信号,绝不轻举妄动。京中城防营那边也打了招呼,城门今夜只许进,不许出。神机营也悉数就位……”
吉照脚步散乱的闯进了院中,跪在书房外,隔着门,凄厉的叫了一声:“主子——”
属下的回报戛然而止。
谢慈说不清为何,心里好似被吉照那尖利的嗓音刺到了,乱了一瞬,本能的动作比理智先有了反应,他起身推开门,走出去:“慌什么?”
吉照哆嗦着嘴唇,泄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主子——芙蕖姑娘,不好了。”
谢慈疾步向棠荷苑走去。
穿过拿到九曲回廊,在棠荷苑的大门外,便闻到了一股正在蔓延的浓郁异香。
无比熟悉,是曾经折磨了他许多年的噩梦。
只有身中凤髓的人发作时,才能从血骨中溢出这种异香。
谢慈猛地停下在门前,单手无措的抓住了吉照的手臂。
吉照顿觉得他半身的重量都压了下来,忙仔细扶稳。
谢慈钳着她的手臂,问:“怎么回事?她炼成功了?怎么可能?”
吉照飞快道:“姑娘用丹炉炼药只是个障眼法,她想必早就猜到那炉子动了手脚。她背地里真正花费心思的,是每日煮出来的汤药,是属下无能、该死,犯了天大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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