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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成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用下巴上疏于打理的胡茬抵着她柔软细嫩的背,像是威胁到∶“不可以说这种话。”
“哪种话”“说要离开我的话。”
兰烛不死心地回头“会怎么样”
江昱成的唇角轻轻地攀附上兰烛的耳垂“你一样都带不走,兰烛,这是你带走我的心的代价————会穷死在槐京街头。”
“所以,你想好了,要不要离开我。”……
江昱成指夹中轻烟掉落。
如今想来,当时只顾稳操胜券地赌着她不会走,用他习惯的方式衡量人做出选择的出发点和得失,却似乎忽视了她真正的渴求。
他有没有真的想过,她要什么?
第48章
槐京城的中大剧院,最近有一场业界瞩目的演出。
传说已经封台的曹荣光曹老板从国外回来了,一场《穆桂英挂帅》直接让槐京成的票友圈子炸了锅,更让人吃惊的是,曹家剧团如今已经改姓兰,曹老板一辈子都没有收过徒弟,却突然爆出有个徒弟,更要命的是,那徒弟,原就是两年前,随便上台唱了一曲就让槐京二十四个剧团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大青衣。她一上台就赢得了满堂喝彩,一场《白蛇传》唱的人是流连忘返,等到人反应过来后,往往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剩佛道薄情,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唱到第三场的时候,场次座位已经破千了。
江家二爷鬼使神差地买了名震槐京的兰青衣的前排票,让林伯准备了一套价值连城的手工藏品戏服、一对翡翠凤凰玉雕,一卷名家还原版胶带,一套手工镀金彩绘戏剧泥人,浩浩荡荡地往中大剧院后台送了过去。
兰烛在后台描着上台前的妆容,见林伯搬了这么许多东西进来,手里的动作未停下,依旧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地说道∶“林伯,您这么大排场,是来捧哪位的场?”
林伯站在一旁,微微躬身,“阿烛姑娘,今个您登台,二爷为了庆祝您场次人破千,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还请您收下。”
兰烛未有正眼看过那些东西,轻描淡写地说,“谢谢江家二爷了,不过我兰烛已经不是浮京剧团的人了,二爷财力雄厚,我们自然算不上是浮京剧团的对手,但是今个,是我兰烛的剧场,我这一场,是为了兰家剧团演的,不需要他名震槐京的江二爷,来捧这一场。”
周围的人未置一词,林伯一个人杵在那一群人中间,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可适从。
林伯“阿烛姑娘,您跟二爷,实在是没必要生分到这个地步啊。”
兰烛“林伯,烦请您拿回去吧,浮京阁我是不会回去了,江二爷的羽翼,我也不再想要了,如今,我过的挺好的。”
林伯心间一阵苦涩。
戏班子的其他的人作势要赶客,林伯只得让人拿了东西,出了后台。
江昱成看到他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其实没有太多的意外。
林伯欲言又止,江昱成点了点头,他并非不了解兰烛的性子。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江昱成下意识地托着脑袋,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表演快开始了,他往后台方向看去,只见那些人议论纷纷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匆忙的脚步暴露了他们的不安。
江昱成再扫过旁边的林伯,只见他也明显的有不安,欲言又止地像是憋了满肚子话。“怎么了”江昱成终于是皱着眉头问他。
“二爷——”林伯说话间牙关发着抖,“阿烛姑娘,阿烛姑娘说……”“说什么”
“她说二爷在,今天这一场,她不能演了,正让人商量着给在坐的人三倍的赔偿。”
江昱成当即压着怒气说到∶“荒谬!她不知道戏大于天吗,老祖宗留下来的梨园这行的规矩,她也敢破,我看她是她不要自己的前程了,她费了这许多精力,好不容易在中大剧院开演,现在说罢演就罢演了,她是在自毁前程”
江昱成说完,快步走向后台。
中大剧院的后台他来过,轻车熟路地找到兰烛所在的化妆室,见到许久未见的一个背影。她几乎是依旧画好了妆,穿好了戏服,安静地坐在镜子前面。
许久没有见到她穿戏服的样子了。
深夜她入梦时,大约就是这样,只是那水袖翻飞,云手轻颤,如同太虚一场幻境,靠近不得。
既然已经做了准备,却为了那一句与他说过的“不复相见”依旧不上场,她这脾气,真的是犟的让人发疯。
江昱成忍着脾气,走近了对着镜子里的人说道“兰烛,为什么不上场”兰烛早了到江昱成会来,她对着镜子描着自己细长的眉,“我说过,不复相见。”“江二爷,这白蛇,实在是不能再为你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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