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陈立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缓缓开口道:“记得几年前,朕贪图享乐,不顾民间疾苦,让人从南疆收集美玉奇石,大废周章运往京城,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劝阻,皇子们也默不作声,只有老九敢于进言,向朕陈述其中的利弊,阻止朕劳民伤财,朕当时还将老九责罚了一通,现在想来,诺大的北庭王朝落到如此境地,满目疮痍,烽烟四起,都是朕的过失啊。”
“朕对不起列祖列宗,枉为北庭九五之尊,却不顾百姓死活,希望将来,老九能够做一个好皇帝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已经快到弥留之际的陈立,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反省了自己这些年来的错误,但可惜的是,北庭王朝早已是千疮百孔,彻底日暮西山了。
王恩看到陈立情绪激动,急忙开口道:“陛下,太医说了,您现在需要稳定情绪,切不可大悲大喜啊。”
陈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缓和了自己心情后,陈立挣扎着坐起身来,对着王恩开口道:“取纸笔来,朕要亲自写一封书信,此事除了你以外,不能被任何人所知晓。”
王恩迅亲自取来纸笔,陈立手指颤抖,勉强握紧手中毛笔,写下了一封亲笔信,交给王恩。
“朕走后,你亲自带着老九去鲁州,将这封书信交给鲁王,记住,一定要保护老九的安全。”
王恩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几日,陈立亲自一一接见了朝中重臣,更是唤来了如今已经成为废人的陈庆以及余玄魁二人,在养神殿中密谈了数个时辰。
很多人都看不懂陈立的心思,如今的陈庆,虽然被秦军放回,但是李逸辰岂会如此轻易放过他,虽然出于大局考虑,当时并没有取陈庆的性命,但依然在陈庆身上投放了化功散这种奇毒,如今的陈庆跟余玄魁一样,成为了一个没有半点修为在身的废人。
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解掉化功散之毒的陈庆,也只能接受了现实,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身武力毁于一朝之间,陈庆也辞去了在军中的职务,整日窝在府中养鸟种花,日子倒也过得怡然自得。
盯着陈立一举一动的各方势力百思不得其解,陈庆除了在军中还有些影响力,基本上就是一个毫无作用的局外人,陈立突然接见陈庆,在他们看来,也许只是弥留之际,对自己弟弟的一种不舍罢了。
庭京城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连带着身在前线的钱振也感到心神不宁。
“秦军这几日都毫无动静,没有再度展开进攻,你说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听到钱振的话语声,柳无病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依末将之见,这秦军定然酝酿着破关之策,或许有什么杀手锏未出也说不定。”
“命令军中斥候,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紧秦军的动向,不可有任何疏忽,我倒想要看看,这李逸辰到底有什么打算。”
李逸辰这边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每日与军中将领们一同吃喝,闲来无事,不是跟贾诩法正下棋,就是带着典韦王越一起在附近转悠。
甚至还整了一个鱼竿,像模像样的在附近的溪流中玩起了垂钓。
眼见李逸辰成竹在胸,秦军的将领们心中也终于安稳下来,整日聚在一起作乐,除了不能饮酒,倒也快活。
又是几天时间过去,秦军这里没有等待武松的到来,北庭朝廷这边却传来了噩耗,皇帝陈立,驾崩了。
而直到陈立驾崩之前,也没有留下任何诏书说明,传位给哪个皇子。
陈立的举动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在明眼人看来,如此一来,几个皇子不斗的不可开交才是怪事,这是生怕北庭朝廷不乱啊。
陈立刚刚驾崩,身在天野关的钱振就坐不住了,立即唤来柳无病开口道:“京城传来消息,陛下已于昨夜驾崩,我身为司空,此时必须要赶回京城主持大局,这天野关就交给你了。”
柳无病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其实钱振回京的目的,他心中也十分清楚,什么主持大局都是借口,无非就是怕自己不在,司空一党群龙无,三皇子陈云宣被太师一党针对。
柳无病只得无奈开口道:“司空尽管回京,这天野关由我率领诸将镇守,尽量保夏州无失。”
钱振点点头道:“我要将长虹军团带走,你率领剩下的人守关,若是实在守不住天野关,就退出夏州,先保全自身实力。”
柳家也是武将世家,跟钱振同属于一党,柳无病也知道钱振此去京城,很有可能就直接决定了皇位的归属,于是领命退下。
钱振轻装简行,带着十五万人的长虹军团星夜兼程,向着庭京城赶去。
而此时的庭京城,早已是暗流汹涌,太师一党联合两大禁军领,第一时间封锁了皇宫大内。
京城的驻防却跟皇城不同,是由钱振麾下旭日军团的王辉负责,两方手上都有军权,又都有朝中重臣的支持,虽然暂时没有爆武力冲突,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大战爆是迟早的事情。
六皇子陈云阙的府邸上,陈云阙稳坐钓鱼台,神色平静的与一位老者在棋盘上对弈。
陈云阙一边思考如何落子,一边对着身侧的心腹开口询问道:“镇狱司的慕容军武拉拢的怎么样了?”
心腹手下回应道:“殿下,慕容军武这个老狐狸在陛下丧事上痛哭一场过后,就称病不出,多日来未曾踏出过府邸。”
“这个老狐狸,老三跟大哥那边分出胜负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下注的,倒也在意料之中。”
“殿下,反倒是新任的镇狱司指挥使纪纲,此人对于我的拉拢显得有些意动。”
陈云阙目光一闪:“哦?这纪纲倒是有些意思,来到京城不到半年时间,却平步青云,深得慕容军武的赏识,一路做到四品指挥使的位置。”
“听说此人阴狠毒辣,为人不择手段,做事不留任何情面,京城百官都称其为蝮蛇,我倒是对此人有些兴趣,你多多观察这纪纲,若是此人真心想要投入我的阵营中,倒是一大助力,听闻如今镇狱司中,纪纲力压其他三大指挥使,威望无双。”
“是,殿下,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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