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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冥抱着宁儿进店,听到背后一声咳嗽,紧跟着熟悉的声音充满惊喜:“是不是宁儿回来了?”
乡间小径上,阮烟罗快步奔近。两天没见,紫冥只觉他神色间又憔悴疲倦了几分。
阮烟罗从紫冥手里抢过了宁儿,刚绽开点喜悦的脸上很快又重新布上愁云:“她怎么了?对了,紫冥,这两天幽梦没有为难你吧?”
要解释清楚这两天内发生的事,恐怕得泡上壶茶,慢慢说上个把时辰。紫冥轻车熟路自顾自走在了前面,卷高袖子:“我要一大盆热水,还要两条干净手巾。要快!”
东西很快就备齐,送进了宁儿闺房。
紫冥站在床边,就着旁边阮烟罗手里举高的烛台火光,屏息凝神盯着那两枚银针。半晌才缓慢地伸出手,食中两指似蜻蜓沾水在宁儿头顶百会、脑户穴上轻点即离。
两枚银针从玉枕穴无声跳出,带出血丝。
床上宁儿依旧昏迷不醒,只有眉头轻微皱了下,显然晕厥中仍觉痛楚。
“成了。”紫冥大大呼出口长气,拿起阮烟罗递来的毛巾擦着额头汗水。
刚才看似轻松,下手力道却丝毫不敢马虎,更要找准宁儿血气运行融会的那瞬息落手,稍有偏失,银针不退反进,那玉枕穴是脑部要穴,即刻送了宁儿小命。
他从枕头上捡起银针,对如释重负的阮烟罗道:“她性命无碍,不过受制久了可能要调养个三四天才能复原。你拿热水替她擦身敷下经络,会康复得快些。我出去走走透下气。”出屋带上了房门。
毕竟宁儿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他自然要避嫌。
在院中望着云中月影绰约,夜凉如水。一片树叶慢悠悠从眼前飘落,他信手拈起——
落叶归根,人呢?他理不清为什么,居然又想到了余幽梦。
那个偏激得近乎天真的男人,二十年孤独幽居,洗尽乖戾,却磨不掉执著,千山万水,还是回来想找到自己失落的梦?
他嫉妒那占据了余幽梦一生梦境的人。
酸涩的刺痛像布满尖刺的荆棘,在身体里扎根、蔓延……
也似毒蛇,一点点吞食心尖……
阮烟罗端着水盆走出宁儿闺房,就看到紫冥呆立月下,手里捏着片叶子发怔。
“外面风大,有什么,进房再谈。”他倒了水,进了自己房间,点起蜡烛。
紫冥跟着走进,倚靠门板,望见阮烟罗床上摊着包裹布,衣柜里的衫裤也翻得十分凌乱,他一怔后眼里渐渐腾起惊怒:“……你准备离开这里?”难怪大门口的酒幌子和迎客灯笼都摘了下来。
“对!”阮烟罗头也没抬,继续收拾着衣服。
“本打算明天就启程,没想到这丫头下午居然偷偷溜了出去,害我找了整条村。也不知道谁那么歹毒对她下毒手,还好你救了她回来。不过以她的伤势,恐怕要休养数天才能上路了。”
紫冥本想澄清并非他救宁儿回来的,但听阮烟罗去意坚定,一股难以形容的愤懑直冲胸臆,哪还顾得上解释,上前抖乱了包裹:“走!走!走!你就知道躲开他!你已经把他在山谷里一丢二十年,这次还要走多久?三十年?四十年?”
“……他都跟你说了?”
阮烟罗惊讶褪去,了然地叹气截断紫冥怒吼,苦笑道:“我说过,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他一再寻上门来纠缠相逼,你叫我除了躲,还能做什么?紫冥,有些事,你不懂——”
“他眼睛瞎了!”
“什么?”阮烟罗张大了嘴,拿在手里的衣服也掉了。
呆了半天,似乎终于领悟紫冥不是在说笑,却仍是一脸惊骇和不信,喃喃问道:“……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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