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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一切都会没事的。”她轻轻拍着浅歌的肩膀,用一种柔和却让人有种莫名心安的声音说着:“替我更衣,我去看看他。”
没有问浅歌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也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那个“他”,都不曾明言是谁。
那样轻柔的声音,那样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着每天起床后再寻常不过的更衣梳流,却还是让哭着的浅歌身子一怔;让那个静静立在一旁的高大男子身形一紧,浓黑的俊眸霎时沉黑几分棼。
“小姐?你现今……”浅歌迅速抬起头来,看着面色虽苍白依旧、眼底却有着莫名沉静的小姐,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来。
她深知小姐聪慧过人,有些事即便自己不去说,小姐也会看出个大概。正因如此,她才不想小姐刚刚大病初醒之时伤心过度,一直试图掩饰心中伤痛,以让小姐安心。
可眼下,到底还是瞒不过去了丹。
回头看了一眼那浑身泛着寒意的王爷,浅歌多少猜出方才他与小姐之间诡异的气氛从何而来,只不想,王爷连让殿下前来探看小姐一眼的机会都不肯给,今天又怎会亲自告知小姐殿下的消息。
她自是不信他有这么好心,想在殿下临行前让小姐与殿下再见一面,那……
“我很好,只是昏睡些日,又并非大病一场。”华思弦见浅歌似有畏惧地回头询看那人,怜惜的同时心中冷意更深,淡淡看了那人一眼,心意已决:“既然是新的开始,便该有一个完整的告终。”
***
漫天的雪花成片成片地飘落下来,鹅毛般的旋转至半空再漱漱直落,打散在马车的顶蓬和光秃的树杆上,很快拾缀成大片圣洁的妆裹,结成晶营无瑕的蓬层和树冠。夹答列晓
踩着白雪刚刚铺成的绒毯,黑底银白的华贵长靴用沉稳的步子一路踏出整齐有力的印子,即使天空的雪花依旧卖力地填洒,亦需费了些许的劲儿才将那些印子一个个抹平。
浅歌抱着暖裘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看着身前兀自将小姐包裹得片风不侵的男人半分不顾忌自身被落雪淋个满身、只霸道却又不胜温柔地亲自抱着小姐出门,心底滋味百感交集。
若说王爷对小姐,真正是再上心不过。
在小姐昏迷的这六十来个日日夜夜,即使王爷再忙再累,也日日必至小姐床前亲自照顾。那样曾经高高在上的冷酷男人,为了小姐竟能无微不至、事事亲为。
甚至其小心细致的动作常常让浅歌都有些自叹不如。
可偏偏又是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小姐,陷害了她与小姐此生最在乎的人。
若说是恨,她是恨他的。
恨他为人心狠手辣,竟对那样温文儒雅的太子殿下几番加害,不达不目的不罢手;恨他曾经百般利用小姐、利用她与小姐对他的信任,再一次狠狠地陷害了太子,连累了小姐。
可见他对小姐如此,却又常常恨不起来。
只恨世道无常、老天无情。
为何要让明明相爱的人互相折磨,为何要让明明至亲的人相互伤害。
为什么他们这些本该尊享无上幸福的人,要承受这许多的伤害与痛苦,要落得这般让人心痛心酸的悲惨下场。
而太子,曾经风华绝代、民心所向的前太子,她一心潜藏深爱的男子……
“为什么是海兰境?”经过漫长的沉寂,寂静无声的车厢里终于响起华思弦清冷如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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