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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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看见陈李昂站在客厅门口，笑着招手让他进来『小昂，过来，看看你二哥给我请的佛珠。』陈李昂扯着嘴角笑『二哥，来了。』陈家生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情，嘴角习惯性下搭『大妈，我还有事，先走了。』『小昂，送送你哥。』『好，二哥还是习惯走后门是吧？』陈家生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冷淡无波的转向别去。

刚出老宅，陈不凡就叫住陈李昂『老二这就走吗？』陈家生点头，『我送你吧，小昂把德叔找来。』陈李昂答应了一起，并没回身，只站在门口看他俩边说边往后门去，二十几米的碎石小路，两侧花香袭人，一刹那，陈李昂觉得他大哥已经把陈家生拉下了水，披着再干净的皮，只要是陈家人，这辈子也别想上岸。

小的时候父亲虽然宠他，但是极其偏坦二哥，两孩子打架，父亲从不说年长的那一个，陈李昂心里不服心脸上就撒娇耍痴装可爱。老爷子当年不无得意的对下属说，这孩子将来是个人物。一把将小儿子捞到膝盖上，不停的逗弄，雪茄头差一点顶到孩子的脸蛋儿上。不过他父亲一过世，陈家兄弟不可一世的风头骤减，竟然沦落到拉拢小帮派在各中找平衡的地步。

圣诞前三天，陈李昂在德叔的陪同下，去拜见前辈肥仔B，小话自然听了不少。陈李昂装痴卖乖最有一套，连肥仔B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性子沉稳而且十分讨人喜欢，多少就露了些嘉许的话风出来。回来的路上陈李昂胸闷，吸着烟走了几步，就让丁一先把德叔送回去跟大哥复命，自己一路闲散着晃。到处都是圣诞前的热闹，店铺前的圣诞树上挂着了彩灯和挂饰，陈李昂揪着眉在心里摆弄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天气有点冷，哈出一口气就带着串串白雾，路边有个人半哈着腰往橱窗里看。是安东。隔着玻璃窗在描画蛋糕的形状，服务员半探着身子笑眯眯的问他『要买什么吗？』『啊？』安东回过神，很尴尬想说不又觉得不好意思，看着蝴蝶酥发呆，犹豫着要不要买两块『新出炉的，特别好吃。』『还是给我装两个蛋塔吧！』

陈李昂笑『你是安东？』安东微微诧异后笑着看他『怎么只有你自己啊？』『你也是，怎么自己出来的？』安东眼眸流转，又瞟了眼橱房，『其实我是来买啤酒的。』陈李昂挑眉，安东吸吸鼻子抱怨『屋子里太闷了，我透透气。』陈李昂笑，那个棋牌室是三联的一个据点，里面烟雾缭绕的劲儿实在让人头疼。

安东把方便袋递到陈李昂面前『请你吃蛋塔。』陈李昂微笑着摇头『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甜食。』两人自然而然的一路向前走，安东低头拿了个蛋塔在手里『你真的不吃？』陈李昂摇头，安东嘟着嘴啜弄，边走边吃，『其实蛮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那姿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算不上怎么好看，不过在陈李昂眼里就觉得十分可爱，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西施眼里有什么，陈李昂倒不十分确定了。

陈李昂把安东一直送到路口，两人自然而然的都顿住了脚。

陈李昂的身份有点尴尬，不太方便往里多走。自从父亲过世后，几年下来，新义安虽然还顶着龙头老大的排场，但是多少有些内虚。那些个叔公叔伯半个身子都埋在棺材里了，心思还很活络，小字辈的又都是初出牛犊，浑身上下一股子张狂劲儿，叫一声老大就好像是他们给的天大面子。陈不凡居中调停很有点借力打力的味道，帮里帮外大小事事宜，陈不凡讲究的是中庸和平衡。陈李昂与三联接触得多，在大哥看来，未必是好事。

安东的目光在陈李昂身上扫了一圈，笑着说了句『后会有期。』脚下却久久不动，陈李昂也不动，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不约而同笑了出来。陈李昂看着安东慢慢转身往巷子里走，心里默念『回头看我』。果然，走了几步，安东忽然哎呀一声，回过头来，陈李昂挑眉，笑着问他『怎么？掉了东西？』『不是，没买啤酒。』陈李昂同安东一起进了路边的超市，两人也说不上为什么要一起去，可是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

拎了一打啤酒，安东又挑了几串鱼丸，问陈李昂要不要吃。陈李昂挑了串蟹丸放进杯子里，安东对老板娘说『麻烦您添点汤。』老板娘板着张脸结帐找零钞，眼睛在他俩身上看了又看，因为没什么表情，所以给人的感觉就像审视。像施舍一样添了两勺汤，然后坐下去看电视，表情有点呆。安东挑了那串蟹丸给陈李昂，陈李昂笑着说『你吃』安东没再问气，咬了一口后，小声对陈李昂『像不像鲁芬？』『谁？』『不认识丑字的那位？』

陈李昂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哪个，轻轻给了安东一个爆栗笑骂道他是电影看多了。安东乐呵呵拎起最后一串鱼丸『你真不吃？』『给我喝口汤吧！』陈李昂喝了一口见安东微张嘴定定的看他，『你要不要也来点？』安东点头，就着陈李昂的手喝了一口。陈李昂盯着安东的脸看，他额上的头发挡住了眼睛，睫毛下投下一层阴影好像有点泛红，挺直的鼻子轻轻煽动的嘴唇，陈李昂觉得心跳得厉害，口有点干。

『外面下雨了。』两人隔着窗子看外面飘起细细的雨雾，在灯光下显得橘黄一片。陈李昂忽然生出种冲动，想要摸一下旁边这个呢喃着说话的人的头发。伸犹犹豫豫的伸出一半，忽然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在振动，陈李昂改了动作伸手按了电话。安东瞟了眼他的裤兜，呵出口气喷在玻璃上。

『你喜欢吃蛋糕？』『嗯？不是，』安东想起陈李昂刚才看到他时的样子，笑着解释『鬼哥下个礼拜生日，我想买一个给他。』路灯下一个穿毛衣的男人从窗户跑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是邹志辉。

接开门邹志辉扒拉两下头，先同陈李昂问了声好，然后拍了下安东肩膀『出来晃了这么久，还不回？』安东嘟囔着说『屋里太吵。』『走吧，一会儿吃夜屑，三爷一起去吧！』陈李昂摇了摇头『我还有事。』邹志辉是诚心想拉拢他，执意邀请陈李昂。安东眨了眨眼睛，也一起游说。陈李昂微倾着头思忖到底要不要去，吃顿饭没什么，恐怕明天又要被传出点风波，看着安东一张一合的嘴说话，窗户外面上了一霜白雾，陈李昂微眯着眼睛，忽然对着邹志辉笑了一下，掏出兜里的电话『喂？』是丁一。丁一刚才没联络上陈李昂怕他出意外，听到声音知道是虚惊一场，问清位置立刻匆匆赶来。

陈李昂合上手机笑着对安东和邹志辉说『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确实有事，二位如果方位，家母寿宴还请光临。』邹志辉明显比较亢奋『我们可以去吗？』『当然，会请鬼吊，我让他带着你。』人往高处走，陈李昂预感到邹志辉将来一定是个会上位的料。

借机走掉，陈李昂临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邹志辉正在给安东立起衣领，表情兴奋的对他说着什么，而安东则低着头眼睛专一的看着某一点，好像在认真的听。邹志辉说了两句望向陈李昂的方向，见陈李昂在看他，便冲陈李昂挥了挥手。陈李昂点点头，坐进车里，下眼皮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刹那间觉得十分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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