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巡抚,」卢浔酝酿着开口,「据说已?经到淮北那?边,估摸着再?过几日就到了。」
他忍不住开口,「大人,下官派人到京城里打听了,可谁也说不出这巡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只估摸着是个年轻官员,大约是陛下新提上来?的。」
「您看……」卢浔意味深长?地示意。
吕长?梁暗哼一声,一脸老神在在地开口,「年轻好?啊,年轻官员没见过什么世面,几个美人一点财帛就能打动。怕得就是来?些老油子,到时候你家大人脱一层皮,你也别想?好?!」
他放下杯子,招手示意卢浔附耳过来?,「该准备的你都给我准备好?,人也找妥善些的,到时候巡抚一到,我们就开宴。」
卢浔连连点头,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大人英明?!」
「哼,少拍马屁!」吕长?梁放声大笑,故作洒脱地挥挥手,「城门那?边给我看好?了,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生面孔,没人作保的都别给我放进来?。」
「想?给我搞微服私访那?套,没门!」
另一头,宁桉送走村里的孩子,一脸热情地迎上余地。
「护法,啊呸!大哥——」面皮白净的少年兴致勃勃地发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余地乜他一眼,冷哼一声,「你真当我圣光教是路边的大白菜啊,想?入就能入。」
「我告诉你,没点诚心,可别想?加入我们。」
宁桉一脸正因如此地点点头,神经绷紧,跟着人一路走过大半个寨子,绕到后山旁的一处小院落。
余地先进去,一把掀开地上的石门,露出漆黑幽长?的楼道,打身往里走,「跟上——」
「好?勒。」
宁桉满口答应,在衣袖的掩盖下把撕开小口的软骨散捏到掌心,面色如常地跟着人往里走。
地道里面,却?没有什么机关?暗器,两人一路顺顺畅畅地走到一间?开阔的屋子里,屋子一片漆黑,余地却?没有点燃蜡烛,而是从兜里掏出一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夜明?珠。
柔和的光线倾泻而出,他把珠子摆在墙壁上的架子上,宁桉看清了这屋子的全?貌。
第一眼,她先看见了屋子角落里麻袋装好?的一袋袋面粉。
余地看她眼神,下意识解释了一下,「这是村里装粮食的地窖,这些面粉都是过冬要用的。要不是看你诚心诚意地皈依我教,我才不带你来?呢。」
「那?当然!」宁桉移开视线,真诚地看向余地,「大哥,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入教啊?」
他露出副囊中羞涩的表情,「我倒是愿意捐上几百银的功德钱,可这实在是……家道中落。」
余地冷哼一声,不愧是富家少爷,一开口就是几百两银子,他嘴上却?开口,「谁要你那?几两银子,我们圣光教可不是那?些俗教,骗人钱财!」
那?是,宁桉心底腹谑,人家贪财,你们骗命,谁比谁高贵到哪去?
余地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转身一把扯开屋内正中巨大的盖布,明?珠光辉下,宁桉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座神龛。
青铜香炉前面供着的,是一幅巨大的绢布黄甲像。余地虔诚地取长?香供了供,才小心翼翼地把绢布取下来?,折到后面。
一股晦涩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壮汉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不是要加入我教吗,简单,割血落名就行。」
室内一片死寂,宁桉缓缓低头,看清了那?张绢布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最上面的,是用朱笔写着的教主二字。然后下来?一排,宁桉看见三护法处有余地的大名,还有余天和余人两个名字,应该是他的兄弟。
接下来?,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些杂乱的,用血写成的名字。血迹在空气中氧化变黑,在黄白的绢布上留下晦涩的名字。
哈,宁桉嗤笑一声,我还说要干什么呢,搞半天玩这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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