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园内到处种植着各色花树,即令此时是冬季也仍有大多数花树仍旧繁茂;植物的种植明显经过一番精巧的设计,按照种类、花色、深浅、高低等巧妙安排在恰当位置,使整个园中呈现一派花团锦簇、错落有致、色彩缤纷、花繁叶茂的景象;诸多亭台掩映其中,和谐地融入这副如画美景之中;高高的楼阁在繁茂的树中矗立着,每层屋檐下挂着的一个个铜铃,随风吹动,铃铃作响;一个个假山与花草灌木相配合,营造出移步换景的艺术效果;水池之畔,水榭半悬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池里锦鳞游泳,水下水草柔绿……
马不禁感慨,怪不得刘宏这么喜欢西园,要是换成他,他也喜欢。行进到一半,宫殿楼阁便变得更多,不同的宫院里内中不时传来袅袅音乐。又往里走深一些,刘曼指了指左边,说:“那里是兽苑,饲养着各种异兽。天下州郡和域外小国进贡的兽类,都直接送到这里来。”
马点了点头,刘曼又指向右边,说:“那里是鸟苑,进贡来的鸟禽都在那,基本上天下所有的鸟,里面都有。”
马还没回过味来,刘曼又用手指点了点其他地方,说:“那是是犬苑……那里是温泉……那里是府库,卖官的钱都在里面……那里是裸游馆,你可能听说过吧……那个宫殿,父亲经常在那和十常侍玩六博……”
一通听下来,马不由得感慨,刘宏可真会享受。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马的脑海里。
行到最深处的一堵墙和一扇小门时,刘曼勒住了马。马往前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人,正是与他“互相勾结”的中常侍蹇硕。看到马和刘曼联袂而来,蹇硕也十分高兴,赶紧迎上前来,替刘曼牵住了缰绳,并命令手下的小宦官搬过来一张椅子,让她得以轻松下马来。
“奴婢拜见殿下!”
刘曼扶着蹇硕的肩膀慢慢下马来,说:“不必多礼。”
蹇硕又对已经麻溜地下马的马微微一礼,神秘地笑道:“将军,我等可是好久不见了。”
在马的设计里,蹇硕将挥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且十常侍里,也只有蹇硕像个正常人,因此马对他还是颇有好感。马也微笑地对他行一礼,低声说道:“将来你我相见的机会定会很多。”
两人相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刘曼不满地说:“喂,你们在那里嘀咕什么?”
蹇硕赶忙走过来,说:“没什么,没什么。殿下这一路过来,没人看见吧?”
刘曼道:“放心,祖母早就布置好了,北宫卫士令和朔平司马当时都不在,他们的兵士也都没去巡逻。北宫之中的其他宫里的人,也都被祖母和父亲找机会调去其他地方了。本公主预先在朔平门外准备了两匹马,我们便骑马过来。”
蹇硕想了会,问:“殿下,朔平门外没有上马石,殿下是怎么上马的?奴婢记得,殿下好像不会上马……”
刘曼赶紧打断:“这个不重要!父亲在里面吗?”
“在,在!就等着殿下与将军前来了。”
“好,你带路吧!”
“喏!”
蹇硕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刘曼和马便先后通过小门,走了进去。进入之后的景象,令马愣在原地。只见门里是一个个里坊街巷,里面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完全跟雒阳城里的里坊没有任何差别。里面的百姓,小贩有之,官兵有之,厨子有之,老农有之,簪缨有之,富商有之,铁匠有之,瓦匠有之……形形色色的人,与百姓没有什么不同。
刘曼一准知道马肯定不解其意,回过头来笑道:“你怎么了?”
马诧异不已:“我们难道是出了西园?”
刘曼和随后进来的蹇硕相视一笑。马回过头来,蹇硕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里还是在西园之中,而且是西园最为精华之所在。陛下采以民间景象,特意在西园里仿造了里坊街巷,使宫人假扮成贩夫走卒,完全与外面的民间一模一样。陛下尤其喜欢假扮成百姓小民,为的就是体验一番民间百姓之乐。”
听这么说,马又疑惑地喃喃自语道:“这是spay?还是西部世界?”
一听这话,又轮到刘曼和蹇硕面面相觑、两脸懵逼了。刘曼问:“什么是客死普雷?什么是西部世界?”
马摆摆手,说:“说了你也不懂。总而言之,陛下在这里玩的是真人扮演?”
蹇硕咂摸着马这句话,若有所思地说:“真人扮演?这倒是有一言以蔽之的功效啊。反正陛下便是在此处,我等走吧。”
蹇硕便带头向着熙熙攘攘的街市里走去。马好奇地左右张望,街市上,小商小贩、打耍卖艺、乞丐、官吏等人不一而足,有耍猴的,有趾高气昂的县尉,有高声吆喝的小伙计,有押解犯人的官兵。
这边响起一声“胡饼!新鲜出炉的胡饼!不香不脆不要钱了啊!”,那边一名贾人双手套在袖管里站在店门外喊“来一来,看一看啊!某家新进的西川蜀锦,假一赔三、假一赔三了啊!”;左边一名摊贩高声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新鲜粟米,十钱一斗,一斗十钱!”,右边一名走商喊“来来来看一看啊,甜甜的饴糖,甜甜的饴糖,一块两钱,只要两钱了啊!”;前面一家小铺子门外一名小伙计吆喝“清仓大甩卖,清仓大甩卖!剪刀梳子铜镜,买一送一、买一送一了啊!”;后面传来一名妇人的吆喝“房租到期、低价处理了啊!店内布匹,一律百钱!一百钱,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艰难地在摩肩擦踵的人群里跋涉的马,耳朵被这些吆喝声轰炸着,顿时有些恍惚。在某些瞬间,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身处在后世的夜市一条街上。再揉揉眼睛睁开,却现这里的人还是穿着不同于后世的衣服。
马跟着蹇硕和刘曼一直走,街上的人根本不理他们,好似他们不存在。走到一家屋顶烟囱冒着白烟的汤饼铺前时,蹇硕停下了脚步,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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