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99章（第1页）

由于伸手不见五指，铁铉便在秦挽身上摸来摸去。他惊讶的发现，秦挽比起他来要纤细一些。不由自主的，铁铉便想起那日见到秦挽如一段嫩藕陈列在红缎之上……

“你在干什么？”秦挽不咸不淡的语气把铁铉吓得差点跳起来。

这一回，铁铉再不敢耽搁，顺着秦挽的胸膛一路摸到肩膀，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不是这里？”

秦挽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又放松下来：“嗯。”

打铁的匠师由于长期劳作，肩腰处都极易留下隐患，为此，匠师之间经常互相揉捏紧张僵硬的肌肉或是涂抹跌打药水。对铁铉来说，扳正脱臼的胳膊倒不是什么难事。

“你要小心，脱开一次，以后便很容易再次脱臼。”铁铉想起许多年老的匠师虽然经验丰富，却因为胳膊损伤得太狠再持不动锤子，心里不免有些感伤。

“我之所以说腿断了，是因为在这里，我们会暂时安全，之后就不清楚了。”秦挽毫不在意铁铉的担忧，反而将话锋一转，跳到铁铉最不解的地方。

铁铉沉默下来。秦挽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想坐在这里等人来救，而不是跟着武天德冒险。

铁铉不说话，秦挽似乎也没什么话说，两人便在黑暗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密集且带起微微的震动，似乎是箭雨，原本就脆弱的通道跟着响起了轻微塌陷的声响。紧接着，铁铉听到一声怒吼，似乎是武天德的声音，随后，纪仙儿也尖叫了一声，不知遇上了什么。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铁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却听秦挽冷冷道了句：“你想喊人？我看最好不要，他们应该是窝里反了……”

秦挽这么一提醒，铁铉突然想起之前有人推了他一把的事情。虽说掉下来的刹那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没有稳住，但如今想来却越觉得是张祈在后头使的坏。

“我们会不会死？”铁铉觉得秦挽不像是个会束手就擒的人。

“我不知道。”然而，出乎铁铉的意料，秦挽语气中充满了极明显的不确定。

于是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在黑暗中，铁铉想起了许多事情。他在小村里，铁师傅毫无保留的传授打铁技艺；村子里的乡亲们茶余饭后总爱聚在一起，小酌片刻；然后就是那场改变了他所有际遇的惨剧……铁铉屡屡回想时，都不愿意记起，那个刽子手正是秦挽……哪怕他是因为杨慕言而去杀人……

铁铉明白不是对一个人好，那个人就一定能对自己好。铁师傅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问心无愧，可以遗憾，但绝不后悔。

可是，铁铉也是第一次明白，喜爱一个人到了极致的程度，不管他做了什么恶劣的事情，心里那缕情丝怎样都斩不断。他可以理智的告诉自己，该收手，该放弃。可只要秦挽对他稍微好些……杨慕言说秦挽只是替他做事，燕南悠说秦挽不过是各为其主……这些话就像是在不停的对铁铉说，秦挽只是迫不得已，他也不过是被利用的对像。

若是秦挽主动来要求原谅，铁铉觉得自己一定会立刻原谅他。可是，他知道这种奢望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喜欢是一回事，了解是另一回事。铁铉几乎要苦笑出声，恐怕秦挽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做错过。

“你在想什么？”秦挽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铁铉下意识往声音来处看去，然后发现一片黑戚戚的，什么也看不到。“没什么，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

“你有父母吗？”秦挽隔了好一会儿才又开金口。

铁铉摇头，紧接着便想到秦挽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是孤儿，若不是师傅收养，早就饿死了。我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尊敬。”

“那你一定很恨我。”秦挽的语气说不出的自嘲。

铁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他与秦挽的认识本就是个错误。“你呢？我从没听你说起过父母……”

“他们都死得早……不说这个了。如果我们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你有什么心愿没有？”秦挽话题转得很快，似乎就连他也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

“有……”铁铉犹豫了一下，咬牙说了出来。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幻想，这种幻想折磨得他几乎要疯狂。在百安居时，他曾失控了一次，可现在，就算他说出来，也看不到秦挽恐惧或是厌恶的表情……多好！

“什么？”听秦挽的语气似乎是来了兴趣。

“……我想上你一次！”铁铉终于说出口后，立即感觉手心冒了层热汗出来，身上的血液也开始沸腾。他不要秦挽的心，因为秦挽没有心，若是如此，能得一次肌肤依偎，是否可以欺骗自己？

“你真是……哈哈……说什么笑话……”秦挽的表现与百安居那回没有多大差别，他有些慌张的干笑着，却反而坚定了铁铉想这么做的念头。“喂，你是开玩笑的吧？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不想杀你……”

铁铉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但是脑子里异常的冷静。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慢慢的循声摸到秦挽的腿，然后上移。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秦挽先是一僵，随后便飞起另一只没有被制的腿，朝铁铉踢去。

“嘘……”铁铉觉得很怪，他居然完全能明白秦挽想做什么，风声一起，他就及时架住了秦挽抬起的那条腿。事实上，秦挽似乎也并没有认真，这一腿几乎是不痛不痒。“秦挽，这里的回声很大，如果你叫得太大声，可能会被通道里的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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