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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舍有得,鱼与熊掌,很少有人能兼得。”小柔起身,淡笑道,“晚安,萧公子。”
“晚安。”萧染外头道。
喝完最後一滴美酿,萧染靠坐在凉亭边缘的长椅上,抬头著著天上的月亮。
是人便会有莫名奇妙的烦躁期,萧公子也不能免俗。他的一生,何其坎坷,荆棘满布。有时会想,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生为一个农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偏偏他生来就注定有个艰难的人生,所谓大气所谓潇洒坦荡,不过是一件又一件事磨练出来。以前的每一次,都是游刃有余地冷静处理好,甚至带著点儿戏的心态,想著或许不小心死掉也未尝不是好事。虽然也受过伤甚至几乎丧命,但从来都只觉得轻松,不像这一次。
是那个男人的原因吧,他不能完全拒绝雷无崖的插手,像拒绝庄麒他们那样绝然,不留一丝缝隙。
三年前去雷堡,除了对雷无崖产生了感情以及报恩,也有是因为对充满危险与麻烦的生活厌倦了。雷无崖确实给了他平和与安宁,同时让他伤透了心。在那样的环境里,他允许自己如一个普通人一般,放纵自己爱上那个男人,然後,等著,他也爱上自己。
雷无崖早晨起来,先去了萧染房间,未寻到人。而看他被褥,整洁得仿佛根本没人睡过,心中疑惑,些微担心,出了萧染房门,遇上同住一院的小柔。小柔侧首想了想,不太确定第说,可能在後院。
待雷无崖找到的时候,萧染正倚在凉亭的栏杆上,睡得正熟。
雷无崖又好气又好笑,如此睡相他不落枕才怪。上前想摇醒他,伸出手却顿住,不可控制地轻触他的脸。
睡梦中的萧染皱皱眉,有些困扰脸上的痒痒。
“萧染,起来了。”雷无崖轻唤。
萧染仍旧闭著双眼,不去理会嘈杂之声。
“再不起来的话我就要吻你了。”雷无崖笑说。
“……”萧染睁开眼,看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不耐烦。
萧公子有起床气,他记住了。
瞄了一眼石桌上歪倒的酒壶,雷无崖挑眉:“你啊……”
萧染有些心虚,但又为自己的心虚感到恼怒,挥手拍开雷无崖的手,下了栏椅,却僵了一下──脖子疼!
“落枕了?”雷无崖问。
萧染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不作回答。
“为什麽火气这麽大?”雷无崖戏谑道,“就算是起床气也不会如此夸张吧?难不成萧公子被抓到偷喝酒,老羞成怒了?”
“关你什麽事?”萧染道,“我喝酒关你什麽事?我落枕关你什麽事?我受伤关你什麽事?我身处天大险境又关你什麽事?”
“萧染?”雷无崖试探。
“你最好赶快收拾包袱,离我越远越好,回到北方去,回到雷堡去。不要再掺合我的事!”萧染皱眉道。
“你怎麽了?”雷无崖走近他,想要伸手扶住他。
“走开,不要碰我!离我远远的──”萧染挥手抗拒他的逼近。
雷无崖直接抱住了他,紧紧圈在怀中,阻止他的一切异动:“你怎麽了?”
萧染停住了,静静平复自己的气息,良久。
“我没有起床气,”他说,“我只是不巧做了一个梦。”
“嗯?”雷无崖一手仍旧圈住他的腰,一手轻轻爱抚他的头发。
“梦到我的娘亲,我的奶娘,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好心的大叔,和他同样善良的家人,他们一个一个地死去……”萧染低声开口。
“萧染……染……”雷无崖安抚著他。
“为什麽呢,我娘她为什麽要为了我喝下那杯毒酒……奶娘为什麽要带著我出逃,根本不关她的事啊……那个大叔,为什麽要带我回家,给我东西吃给我温暖的床铺,为什麽要把我藏在地窖里而自己面对追兵……为什麽,为什麽要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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