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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迟,那是快,庾十四娘一惊,白墨宸的唇已经印在了她的脸庞,一触即分,但那点温热也足够烧得她面颊红烫,就如火碳一般。
又是一阵打情骂俏,亦娇亦嗔,之后渐渐平缓,终于有了笑声,长安这才抚了抚胸,现在的小青年啊真是不得了,刚才那一茬可是让她肝都颤了,若是被长公主知道了,怕是她也逃脱不了帮凶的嫌疑。
若真是朗有情妹有意,这事还是要尽早敲定的好,若是庾老太爷真有什么意外,那么庾家皆要守孝,儿子辈的是三年,孙子女辈的便是一年,庾大人要丁忧至少守制二十七个月才能再次起复,虽然官职恐怕难复原位,但这守孝却是谁也没能免的,而在这中间一切婚嫁都不太适宜。
虽然说庾十四娘只一年的孝,但一年后全家也都在孝中,她真不好就这样嫁了,办的也不会热闹,这对庾家嫡女来说,确实是亏欠了。
但若是等个三年,庾十四娘如今十四了,三年后便是十七,年纪也不算太大,但如这中间男方又有了什么变故,诸如退亲另娶之类的,那就真不好说了,岁月蹉跎,再择良婿怕又是一段日子了。
所以想来想去,庾老太爷还是挺住的好,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孙女,也至少拖到能喝上一杯孙女婿茶才行。
也不外乎长安一时之间想这么多,她也觉着庾十四娘好,这姑娘正气,没什么坏心眼,将来当上侯爷夫人也必定是个慈善的,主母正派不偏,子孙后代才能有福,至少不用落得像她一般。
就算白墨宸想要随性而为,庾十四娘受的礼教管在那里此刻自然也会帮他节制,不多会儿,白墨宸便先行离去了,只是见着长安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回到屋里,见着庾十四娘已是一脸羞涩,她自然不好再打趣什么。
“好妹妹,若是你今后真成了我的表嫂,那敢情才好!”
长安握住庾十四娘的手,这话倒说得真挚。
庾十四娘却是害羞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沈姐姐快别乱说了!”
即使心中欢喜,这论及婚嫁之事也不是她一个大姑娘该说的,如今庾十四娘心中只盼望着白墨宸将这事禀了长公主,若是白家来提亲,想来自己父亲说什么也不会拒绝的。
“是,是……”长安笑着应了,却是道:“我只想着明年夏天你便及笄,若是能借着喜事冲冲,说不定庾老太爷这身子也能大好!”
长安说完这话,目含深意地看了庾十四娘一眼,她这是在提点十四娘,有些事要办就趁早,迟则生变。
庾十四娘一怔,这才醒悟过来,不由感激地看着长安,“谢沈姐姐。”
毕竟俩人也不是亲姐妹,长安能为她考虑到这一层,庾十四娘不可能不感动,就是亲姐妹也未必能如此啊。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这点谁也逃脱不了,祖父病危,庾十四娘也不是不难过,只是日子还是要照样过下去,提前为家族为自己谋算也没有什么错处,就算祖父得知这个情况,怕也是想庾家能与武安侯府结亲的。
庾十四娘叔侄离去的很快,长安备好了东西亲自送到门口,白墨宸骑着马儿随行一路,想来是要将他们给送出澜州的地界。
看着远去的马车,长安叹了口气,只能希望庾老爷子身子够硬朗,能挺过这一关了。
除了办年宴的忙碌,年前还要准备些东西送回京城的国公府,不管人在不在,这份孝道是免不了的,长安跟父亲商量了一番,采买了些澜州的特产,又备了些丝缎锦帛,挑了一张上好的白虎皮,再装上两箱滋补的药材,这便命了人送回京城去,不管沈老夫人喜不喜欢在不在意,总归是一份心意。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祭灶神,这事紫鸳在一旁帮着办,倒也热热闹闹。
到了腊月二十四便是扫尘,每逢春节来临,家家户户都要打扫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六闾庭院,掸拂尘垢蛛网,疏浚明渠暗沟,丫环婆子们干得也卖力,到处都洋溢着干干净净迎新春的欢乐气氛。
接着便贴春联、贴窗花和倒贴“福”字,再挂上浓墨重彩的年画,一切收拾得妥妥当当,充满了喜气,便只待年二十九这夜宾客盈门了,真正的腊月三十还是要全家团圆,可不能将别人给强留着,就算是长公主也是通人情的,所以只把年宴摆在了这腊月二十九。
这宴分前后院摆,自然是男宾女客各自分开了的,长安也就在正房这边张罗忙碌着,累到不行,难得坐上一坐,便听得院子里有小孩在唱道:“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长安不由莞尔一笑,这是民间的过年歌谣,听来还别有一番意味,只是在她安排下便没这么细了,只要把大方面做好了,长公主便不会挑什么错处。
“那是谁的孩子?”
长安透过窗户望了过去,院里有两三个孩子,男孩扎着总角,两个女孩略小些梳着小辫子,三人围着跑着,玩得很是快活。
紫雨也探了探头,低头琢磨了一阵,才道:“怕是伍嫂和祥嫂子家的孩子。”
这伍嫂和祥嫂子的男人都在衙门里当差,长公主他们才到澜州,家中随行的仆役没带多少,便在当地招了些人,有些是买进,有些是雇佣,这伍嫂和祥嫂子俩人便算是雇进来的,也算是给了个方便。
“赏他们些踝子吧,年下也图个喜庆!”
长安挥了挥手,紫雨便笑着走了出去,招来几个小孩,一人分了两个银踝子,又指了指窗户里的长安,几个小孩立马便跪下磕了头,口中道着谢,这才笑嘻嘻地牵着走了。
这过年本就准备了许多个装了银踝子的荷包,难得过年,打赏是必不可少的,这时长安才感叹怎么没将紫云给带了来,若是有这丫头在,装用的荷包定是不会少的,眼下也只得到绣坊里去买,因为赶得仓促,手工精致不了,这布料也差了许多,但用来打赏下人也算是勉强得宜了。
紫鸳转了进来,对着长安一福身,“小姐,厨房里准备的东西都妥当了。”
今儿个请宴是聘了澜州“广悦楼”的主厨来打理,再配合着原本侯府厨娘的菜色,再有紫鸳做个几个京城时兴的小点,长公主已经过目了菜单,很是满意,长安也就照着这般做了。
“辛苦你了。”
长安笑着点了点头,起身道:“如此就回屋里换身衣服吧,眼见着客人便要来了。”
长公主是不可能出面迎客的,这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长安身上,接下来怕是有得忙了。
未至申时,客人便陆续到了,前院里有白墨宸率队相迎,女眷们直接坐了小轿到二门,再由丫环领了来,长安便在正厅里等着,一一混了个脸熟,便让人领着这些贵妇小姐们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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