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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打断,似笑非笑地说:“怎麽,做我儿子很委屈麽?”
萧程忙改口,说:“义父,孩儿想好了,只有委屈三师兄的亲戚了。我成亲,从此之後,我们父慈子孝,好好过日子。”
吴非沈吟了一会儿,说:“八月十五,这日子可好?”
萧程苦著脸,说:“师父,不,义父,现在离八月十五只有不到十天了,怎麽来得及?九月十五罢。”
吴非哈哈大笑,说:“好的,多做点准备,这是来凤山第一次办喜事,我第一次有儿媳妇,当然不能委屈了你,也不能委屈了那姑娘。”
这一番说定,回了院子,告知各位,耿明面相古怪,游疑了一会,问师父:“要大撒请柬麽?”
吴非说:“不要。通知你师兄弟即可。那些家夥若能来,只能带女眷,孩子都不要带,我看著眼晕。亲家当然要请的,那些亲戚就不必了。你也知道,这山上也没有多少住的地方,来了也住不下。我要吴大请几个人帮忙。记著,告诉他们不要声张。亲家那边,你好好解释,我们必不会亏待他们的女儿,场面上的事情,请他们谅解。还有,迎亲也不必了,你就当是男方的家属,迎了来就是了。婚礼不过是给别人看的,你知道,我不喜欢太过招摇。”
萧程一夜没睡,站都站不稳了,遂回房睡觉,听任吴非和耿明商量。
李牧见得了由头,更不提走的事情,再说了,各种准备也需要帮手不是?他也就很自作主张地做了常驻的打算。十一和十二高兴得不得了,虽然练武没有停,又跟著吴大收拾屋子,也不嫌疲倦,日日地窜进窜出。耿明回去料理女方的事情。萧程什麽都不管,除了督促师弟练武之外,就是关在房子里,安心又不安心地准备做新郎倌了。
过了九月,山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老大高云,老二张旭,老四王涛,老五汪进,老六刘文,老八刘浩东,老九伍斯,老十赵新开各自带了老婆陆陆续续地上了山,山上一下子热闹了很多。十一和十二见了这麽多的师兄齐聚来凤山,是很久都没有的盛况,更是兴奋得无以复加。萧程看到师兄们都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了解自己的丑事,不敢跟他们多说话,遂放了师弟们的假,每日里逃命似的,躲著那些曾亲如手足的人。
知道吴非收了老七,十一和十二做义子,那些已经成家立业的人真真假假地怨师父偏心,吴非每日里乐得合不拢嘴,虽然知道萧程心中难过,总认为以後必然无恙,也不管他,只忙著吩咐这个,吩咐那个,忙不完的事情啊。
总而言之,在一片忙乱中,九月十五终於到了。耿明已捎了信来,迎亲的队伍下午时分能到山上。萧程终於逃不掉了,被几个师嫂捉住,换上了师嫂们缝制的新郎官的衣服,老老实实地站在小院前,等著那个要与他共度余生的人的到来。
还没有见过那姑娘呢?是丑是俊?再俊,也比不上闻心罢?还有庆王爷,不,沐风,现在你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那般的气度,再也见不到了啊。
鞭炮齐鸣,有唢呐的声音传来。萧程的魂魄好像飘到了半空,看著自己迎来了新娘。那一身嫁衣,如此刺眼。看著自己和那新娘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又对拜。拿著红绸,牵著新娘进了洞房,又被拖了出去,挨桌的敬酒。岳父岳母都是老老实实的人,见了这麽些个江湖豪杰,并没有说话的份。被兄弟们逼著给老人保证要好好待他们的女儿,如此这番那番的。萧程酒量本来就不错,也不敢喝多了,怕出状况。满院子除了那二老之外,都是从小就熟识的师兄弟,师父在旁边咧著嘴笑,若是醉了,说出什麽不堪入耳的话,怎麽收拾?倒是那些人都喝得兴高采烈,来凤山最难搞的人终於成亲了,都说不出的高兴。那些师嫂和弟妹们各自抿著嘴笑,又要看著自己的丈夫不要喝醉。耿明就跟个总管一般,招呼这个,安抚那个,这一通忙乱,萧程没醉,却始终晕晕乎乎的。
闹了许久,众人要去闹洞房。吴非挡住了,说:“程儿脸皮最薄,你们再吵下去,这个洞房可怎麽圆啊。我们自顾喝酒,让他们去吧。”
酒宴摆在李牧住的院子里,吴非这日也暂且在此住下。辞了众人,萧程踉踉跄跄地回了自己住的小院,见那儿布置得喜气洋洋,却冷冷清清。因为吴非的吩咐,那新娘子也没有带仆从过来。本来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这儿也不是养情怡志之所。小户人家居家过日子,在这山上,多了仆从,反而麻烦。远处还传来师兄弟们的嬉笑,那新娘子孤零零地坐在新房,必是满心的害怕和忐忑不安罢。萧程心里存了怜惜,不再逃避,也不再耽搁,往那新房里去了。
第24章洞房
萧程推开房门,就看见那新娘子独坐在床头,一袭红色的嫁衣,精致、夺目。红盖头,遮住了那女子的面目。萧程一阵晕眩,摇了摇头,似乎要把什麽抛开。闻心,闻心,今日我就要和这陌生的女子同房了,这女子是我的妻,我断不能再想你了。还有庆王爷,沐风,也请你饶过我吧,不要日日夜夜地在我的心头绕来绕去。你们二人,无论谁,都不该是我念念不忘的。
萧程长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愁绪,慢慢地靠近婚床,在新娘身旁坐下,看见新娘的纤纤玉指从宽大的衣袖中露出一点点,满屋的脂粉香气,却又让萧程不由自主地想起那美人闻心。以後不能让她涂脂粉了,萧程想,起码在我忘掉那人之前不行。桌上的高高的红烛已燃去大半,劈啪一声,烛火提醒著萧程,时候不早了,逃不掉了,也不要逃了,如花美眷,就算不是美若鲜花,毕竟这美眷是自己的终身伴侣啊,是以自己为天,为终身依靠的吧,这不是很好麽?
萧程将手伏在新娘的玉指上,轻柔地握了一下,说:“李小姐,不,婉儿,从今以後,我们就是夫妻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顿了一下,又说:“我要掀盖头了。”见那盖头下微微的气息拂动著红盖头,萧程双手抬起,捏住盖头的对角,慢慢地往上掀起。尖细的下巴,红唇,细嫩的肌肤,挺直的小鼻梁,双目微闭,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著。萧程一失神,手一抖,盖头又落了下来,又挡住新娘的面容。
萧程苦笑一声,怎麽会这样?咬牙,一把将盖头掀起,丢在一边,果然,还是美人闻心那美得让人失魂落魄的脸。
萧程叹了一口气,说:“怎麽?还是不肯放过麽?”
美人抬起双目,眼中柔情似要溢了出来,又露出疑惑的神情。萧程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说:“那李小姐呢?我的新娘,你把她怎麽啦”
闻心媚笑,做女子状福了一福,娇声说:“夫君,奴家不是你的新娘麽?”
萧程咬牙道:“那东西不给你,你不肯罢休麽?婉儿是三师兄的亲戚,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你若是要对她不利,我……我……我不会再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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