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厂里,车来车往,各式各样的工具器械整齐地摆放着。潜娃身穿一件蓝色工作服,上面沾满了油污。
虽然是初次踏入这个陌生的行业,但他总是喜欢说:“不能爱一行干一行,但至少要干一行就爱一行。”
他谦虚好学,一有机会就向老师傅请教,满怀期待地希望自己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铜工,能最大限度地帮父亲减轻点压力。
这天,在厂子里,潜娃看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吴是有。吴是有身材矮小,面容猥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仿佛时刻在算计着什么。
“哟,这不是潜娃嘛,都长这么大啦!”吴是有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吴叔。”潜娃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你这孩子,见到叔也不热情点。”吴是有故意倚老卖老。
潜娃一阵恶心,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听说你也来厂里工作啦,真是有出息啊!”吴是有继续说道。
“谢谢夸奖。”潜娃表情淡淡的,嘴里嘟囔着:关你屁事!
“你可得好好干啊,别给你爹丢脸!”吴是有拍了拍潜娃的肩膀。
潜娃皱了皱眉,心中暗想:“我才不会像某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呢!”
这个吴是有是当年父亲在剑南时的工友,也是枳陵人。父亲离职后不久,他也因故回到了老家,但却一直没有工作可干。
不知从啥地方知道了父亲在修理厂上班,便恳求父亲帮忙把他也弄进工厂。
潜娃记得第一次他随父亲到家里来,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父亲从不多的生活费里抠出钱专门买了卤菜招待他。
为了给他一个暂住的地方,父亲让潜娃去了林凌家借宿。
“爸,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吴是有那么好?”潜娃不解地问父亲。
“唉,他毕竟是我的老工友,而且现在他也不容易。”父亲无奈地说,“能帮就帮一把吧。”
“可是他那个人品……”潜娃有些愤愤不平。
“人在社会,身不由己啊。”父亲叹了口气。“人皮子难披,将来你就知道了。”
潜娃看着父亲疲惫的面容,一阵心疼。
就是这样一个人,父亲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把他弄进厂里,在父亲手底下干了不到两个月,丑恶的嘴脸就暴露出来。
到处散播流言,说父亲的技术怎么怎么不如他?凭什么还拿着比他高的工资?
一辈子心地善良的父亲,为了安定团结,向厂子里建议给吴是有另外成立一个工班,给他与父亲一样的工资级别。
但这个人狼心狗肺,还不满足?修理厂实行的是计件工资,多劳多得。没有老客户的吴是有,居然和父亲抢起了业务。
还到处说潜娃父亲的不是。“你们知道吗?周师傅又不知给厂长送了多少礼,把自己儿子也弄厂里来了。”
你他妈不也是周师傅弄进厂里的吗?
想起过去种种,看见吴是有又在跟别人嚼舌根。潜娃顿时怒从心起,指着吴是有骂道:“不要脸,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怎么忘恩负义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吴是有毫不示弱地回击。
“事实?你到处散播谣言,说我父亲技术不如你,还说我走后门进的工厂。”潜娃气愤地说,“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曲解了我的意思。”吴是有狡辩道。
“曲解?大家都听到了,你还敢抵赖!”潜娃环顾四周,希望能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哼,就算我说了又咋的?你能拿我怎么样?”吴是有挑衅地看着潜娃,一副无赖流氓样。
“你……”潜娃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潜娃,别跟他一般见识。”父亲走过来,拉着潜娃的手。
“爸,他这样欺负你,你怎么还能忍?”潜娃不满地看着父亲。
“我不想惹事,俗话说‘退后一步天地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父亲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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