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6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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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老规矩了，这科考舞弊这么多年了，上上下下也就两位大学士被蒙在鼓里，其余的没几个不知道的。”

范闲指着礼单：“那也不用这么多吧。”

优秀捧哏王启年一笑：“瞧大人说的，您现在皇子身份已经传开了，陛下让您主持科考，是看中您，自然他们也要借此机会巴结巴结。”

“呵，想不到这庆国官场已经败坏到如此地步”，范闲冷哼一声，吩咐王启年：“老王，把这些贿银全部封好，等会试结束，连同条子一起交上去。”

“这么多银子，啧啧啧。”王启年看着一箱箱即将飞走的银子，发出可惜的感叹。

会试当日，庆国的读书人们或惶然或兴奋的向考院走去，一把太师椅搁在大门之侧，范闲坐在上面，看着差役给考生搜身，防止夹带违禁之物。

“等等！”范闲叫住一个刚刚检查完准备入院的学生。

院外一下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小范大人，不知有什么问题。范闲看着那卷缎面的被褥，忽然问道：“都查过了吗？”

“查过了，并无异样”，负责检查的吏员面色微微一变。那个学生挺胸抬头看着范闲，面色平静。

范闲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这名学生面前，附耳说道：“你被褥有问题。”

声音极小，只有那名学生能听见。这名学生名叫杨万里，听到范闲的话，瞬间一身的冷汗，他不知道范闲是如何发现的，他手微微颤抖着。

范闲忽然笑了：“算了你进去吧，此时拆穿，你寒窗苦读十数载就白废了。但是在这三日的考试中，别动歪心思。”

杨万里惊喜交加，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谢大人成全。”抱着被褥就冲进了考院，心里也拿定主意，这三日的考试中，断断不会去动被褥的夹层。

等所有考生都入了院，考院重重的木门缓缓合上，范闲向坐在正中的两位大学士行了礼：“院门已闭，院中各路郡州县的考生已拿到试卷，开始作答，这三日负责送吃食用水的人也已安排妥当。”

“小范大人辛苦了”，舒芜点点头：“春闱之试，为国择良才，不可不慎，诸位大人各自用些心吧。”

随着大学士的发话，考院之内的官员都提了个精神，紧张而严肃的气氛蔓延开来，此次春闱要填补那些空缺的位置，确实是近年来最重要的一场会试。

对于考生来说，这也是人生最紧要的关头，寒窗苦读萤囊映雪，为的就是这一时刻，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此乃庆国择士之大典，此乃士子之生死场。

在沉闷紧张的气氛中，春闱已经进入最后一天，不论是考官还是考生，都有些疲惫，范闲伸了个懒腰，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的学生，更是有些心疼。

范闲打了个哈欠，走到杨万里身边，这三天里，杨万里老实得很，夹在被褥夹层里的东西动也没动，让范闲甚是欣慰。

更然范闲意外的是，这杨万里才学甚佳，几道疏论也算是滴水不漏，切实而不虚华，颇有些见地。

杨万里已经作答完毕，见小范大人又来到自己身边，不禁有些紧张。范闲细细看了看他的考卷，默默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笑了笑便离开了。

时已入夜，忽然响起一声锣：“时辰到，各位学子住笔。”考生们陆续退场，官员们也忙着清场整理考卷。会试结束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范闲此刻却是开始精神紧绷起来。

春闱当晚便要封卷，考院里灯火通明，一片繁忙的景象，外间的吏员在分割试卷，分类整理。里面的小房间里，范闲则是看着那些官员进行糊名。

所有的试卷糊名之前，都要拿到范闲面前过一遍。按照御史台多年舞弊的传统，范闲看到那些字条上的名字的试卷，就挑出来，负责糊名的官员就明白这是有背景的卷子，就拿做了标记的纸张糊名。

可没想到，范闲没有挑卷子，而是叫了外面的高达和王启年进来，王启年抱着厚厚一沓纸，上面印着“鉴查院八处特用”。

范闲叫王启年将御史台送来的，原本要用来糊名的纸张全部拿回鉴查院，将那些有标记的明确分出来。为防万一，让高达亲自护送。

“用这个。”范闲抬抬下巴示意拿鉴查院的纸来糊名，在场的官员都有些傻了，小范大人这是要干什么？看起来不像是不懂规矩，这是要……这是要拆台啊。

可此时也只能按照范闲说的办，拿鉴查院的纸糊名，这下所有的考卷全都一模一样，根本无从辨认哪个卷子是有背景的卷子了。

吏员们一边暗暗担心，一边手脚麻利的做好事情，汇集好所有试卷，在内廷侍卫和鉴查院的保护下，将试卷送往太学，进行批阅。数日之后，便会拟定三甲人选，再送到御览殿试，选出状元、探花、榜眼。

范闲离开考院，一身轻松，他一想到那些被卖通考官，看到“鉴查院八处专用”的糊纸，得是什么震惊的表情。

出了考院的门，却看见杨万里在等着，见范闲出来深深行一礼：“多谢小范大人宽仁。”

范闲扶起他：“你资质不错，策论也写的很好，何必要多此一举夹带？”

“这是学生第三次会试了，前两次都未中，有同乡人说御史台出售这种有夹层的被褥，里面的策论或可中第，故而掷重金冒险一试。”杨万里有些难为情。

“御史台连这样的钱都要赚，丧尽天良”，范闲骂道：“看你家境贫寒，寒窗不易，才放你一马，日后不要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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