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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没生眼睛,没长耳朵,”镜中明艳无俦的女子正是已然十七的耿凌,她轻哼了声,“从我最近不断接受的教谕里,这种结论不难得悉,男人都希望能娶个贤良淑德、乖巧懂事、纤细柔弱……”她再哼了声,“的白痴女人。”
邹嬷嬷忍着笑,“就连要当王妃的也是白痴吗?”
“尤其是当王妃的!”
耿凌噘着嘴,“那天女官刻意教导我四个字——‘有容乃大’,就是在告诫我,当自个儿的夫君想要纳妾添侍时,我还得在旁额手称庆,以示度量。”
“也许四阿哥不是这样的人!”邹嬷嬷用着安慰的口吻。
“是不是我根本不在乎,”耿凌耸耸肩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自语,“如果他是的话,也许更好。”原是晶亮的瞳眸在忆起那个被胤祺捡回皇城的风雨夜时出现阗暗。
那一天,她心中有一处角落死去,还得着了一身高烧,昏厥倒地,是出城办事的胤祺将她带回来的,似乎明白她的顾忌,他甚至帮她找了个宫外的大夫来为她看诊。
她昏沉沉病了十多天,自小她的身子小牛犊似地健康,从未如此昏昏死死,吓坏了耿介之,这一生,他已承受过太多次身边亲人的骤逝,若这回耿凌有事,他是无论如何都承担不起的。
是父亲那零零碎碎难听至极哽咽的哭声把她吵醒的,若非如此,当时她真有个不想再醒来的念头。
“够了……爹……别……”沙哑而破碎的嗓音自耿凌嘴中吐出,却乐坏了耿介之,他急急贴近女儿。
“凌儿!你……你终于醒了,真的醒了!”老泪滂沱,耿介之搂紧女儿欢喜地嚷着,“你想要什么?想要喝水吗?”
“我想要……”耿凌乏力地摇摇头,眼睛依旧合着,“求您别再哭,吵死人了,像是放了堆蚂蚁在耳朵旁边爬来爬去。”
耿介之硬生生忍住了一脸眼泪鼻涕,呵呵傻笑,丫头会骂人,丫头没事了!
清醒后她在床畔见着了胤祺。
之前只记得这男人有个鹰枭似狠厉的双眸,坚决而冰寒的气质,想来该是误会,因为这会儿睇视着耿凌时,他的眸中只有柔柔的波光。
是他将她捡回来的,纵使当日她一身狼狈,也看得出是个女孩儿,是以不同于胤佑,一开始,他便是以对个女人的态度来待她。
不同于旁人,他喜欢唤她凌凌,还说那是他对她的专有名词。
耿凌身子复原后,依旧会经常看到胤祺,他似乎真的很关心她,但在感觉里,她总认定那只是像兄长似的关怀。
自那日起,父亲对这四阿哥全心感激信服,感激他替耿家保守了秘密,是以半年后,耿介之虽带着女儿迁出皇城,与胤祺音讯依旧不曾断绝。
末了,胤祺甚至还帮耿介之解决了那哽在他心头多年的隐忧。
回报的,则是耿介之允了胤祺的提亲。
不但允,且是兴高采烈、迫不及待的允了,这丫头虽恢复了女儿身,却依旧是他最头疼的问题,既然有人肯要,而且还是个相貌堂堂的皇子,他又怎可能不允?
至于耿凌,对于这件婚事彻头彻尾不曾发表过意见,在她心底,对于嫁给谁似乎无所谓。
虽然,她始终搞不清楚自个儿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到这个向来目高于顶的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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