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与骆从野被救走一事有关,但时间上的巧合很难不引人遐想。
他这心不在焉的模样令苏幸川更加忧虑,忍不住提醒道:“如今他的身份变了,怪罪一个人已经不再需要什么理由。”
两人的地位差距已与从前大不相同,白鹤庭心里清楚得很,但他疲于思考这些头疼事,只应付了一句:“我顺着他的意就是了。”
他抬手揉了把脸,又把那只手放于面前,摊开了手心。
他怔怔道:“我的手上,有他血的味道。”
距离骆从野被救走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白鹤庭的手上不可能还残留着骆从野的信息素,他所闻到的大约只是在标记影响下与龙舌兰酒交融的冷杉味道,但苏幸川没有反驳,只说:“我喊人给您接净手的水来。”
白鹤庭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个味道,能让我舒服一点。”
那张纸每每被压平,又很快再次皱起,他放弃了与那纸较劲,低声问:“苏先生,你说,他死了吗?”
苏幸川道:“他身上没有致命伤。他是个年轻的Alpha,那点皮肉伤很快就会愈合的。”
白鹤庭抿紧唇,沉默地回忆着自己刺向骆从野的最后一刀。
腹部是既安全又脆弱的位置,下刀的位置与角度稍错一点,人就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可落那一刀的时候他手抖了。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伤到骆从野的脏器。
如果时光倒流回那个雨后的清晨,他一定让骆从野毫无痛苦地死在自己怀里。
“我是不是做错了。”白鹤庭喃喃地问。
“如果您不那么做,那他之前所受的苦就全都白受了,所有的努力也都会功亏一篑。”苏幸川安慰道,“不要责怪自己,被您这样强大的人爱着,他已经很幸福了。”
“爱?”白鹤庭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苏幸川。
爱,这个词,在那个被柔光笼罩的清晨,骆从野曾对他说过许多遍。
他还记得他说“我爱你”时的语气。
他的嗓音很柔软,有一些沙哑,但字字清晰。
他还记得他严肃的脸,专注的眼神,和怀抱里的温度。
骆从野是第一个对他说爱的人。
白鹤庭用双手撑住桌面,缓缓垂下头,迷茫道:“什么是爱?”好容易捋平一点的纸又叫他抓皱了,“我爱他吗?”
从十一岁到二十八岁,苏幸川亲眼看着白鹤庭由一个倔强孤僻的少年,成长为一位无坚不摧的将领,但他从未见过他这般彷徨。
他甚至觉得,此时若吹来一阵风,白鹤庭便要散到那风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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