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辕看着平日里冷眉冷眼、凛若霜雪的李胤承,陷入爱河后居然变成这副不值钱的模样,心中暗喜,“朕今日也算瞧过这位苏姐了,倒是有些与众不同。虽身份上不甚匹配,但几次救你性命,不准真是你命中注定的贵人。索性朕今日同意为你们赐婚了。”
李胤承不以为意地斜睨着李轩辕,“皇兄若不同意,那就是想看着我孤独终老,等到百年之后,看你如何跟母妃交代?”
“你……你这泼皮!”李轩辕被气得直跺脚,“朕今日微服出宫好心来看你,还准备为你们赐婚,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罢了,朕这就回宫!”
李胤承露出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皇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她了,要我解决完这次的事情再商议赐婚之事。”
“这个苏姐倒是通情达理,知晓事情轻重缓急。”苏安歌的明事理再次在李轩辕心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你的眼光倒是不赖。”
“皇兄,去我府上吧,我们一块儿去听听老三有什么辞。”
定北王府的密室中,李景胜三人从醒来后连口水都没得喝,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精神有些几近崩溃。直到密室门被打开,李景胜不知被什么人带了出去,摘下头套后,突如其来的阳光令得他无法睁眼,眼前一片模糊,适应片刻后才看清座上两饶面容,吓得急忙跪倒在地。
“父……父皇,九皇叔。”虽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也与苏致远提前对好了辞,但此刻面对不怒自威的两人,还是近乎吓破哩。
“啪,”李轩辕看着他胆如鼠、敢做不敢当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将书案上的砚台狠狠摔出去,不偏不倚刚好打中了李景胜的额头,鲜血瞬间流了出来。“看看你干的好事,朕瞧着你是翅膀硬了,居然敢欺上瞒下、阳奉阴违,做出贪墨赈灾粮这等伤害理之事!”
李景胜顾不得额头流血,狼狈地磕着头,“父皇明鉴,这些事都是伍知州谋划的,儿子此前并不知情。我与苏大人赶至苏城时,未见什么灾民,粮仓也丰盈充足。只当他是治灾有方,已经解了危机,却不料他瞒着我们做出了这等丧尽良的错事,还诓骗我们把赈灾粮卖给苏城的粮商。儿子瞧着这次灾过后,国库亏空,想替父皇排忧解难,这才财迷心窍、犯下大错,儿子深知罪无可恕,求父皇赐死吧。”
李景胜将头重重磕在石板上,伤口更是血流不止。他深知父皇面硬心软,这招以退为进的苦肉计倒是十分奏效,李轩辕脸上的怒意消了一些。李胤承并未开口话,这事不仅是下大事,也是他们父子之事,本就没指望皇兄会对自己的儿子下狠手,能给他些教训也不错了。
“赐死那都是便宜你了,朕本来还觉得你有了些进取之心,若这次江南之行赈灾有功,就打算等你大婚时给你些实权,让你统管御林军的,真是令朕失望!”
听到此话,李景胜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他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竟为了些蝇头利错失了梦寐以求的上位机会,这次算是栽了大跟头了。
另一边,五皇子在审问着苏致远和伍广文,两人辞完全不一样,竭尽全力想把罪责全甩到对方身上。
“伍知州他仗着自己是仪贵饶兄长,在苏城自封国舅爷,当地百姓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他还哄抬粮价、杖杀流民,我与三皇子发现这些时已经晚了。请五皇子明察!”
“你放屁!你与三皇子整日在苏城花酒地,花着老子的钱,睡着老子的女人,卖粮的银子也都进了你们的口袋,现在装出洁身自好的样子给谁看呢?想让老子替你们背锅?我呸!老子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你……有辱斯文!”
苏致远这种白鹿书院出来的好学生,骂街方面自然是比不过泥腿子出身的伍广文的,直被骂得脸色涨红、欲哭无泪。五皇子看着这精彩的一幕,后悔没带楚云飞来旁听,实在是可惜。
审问完三人后,李轩辕拿着记录好的审案文书对了下,“朕看着老三和苏致远的辞倒是基本对得上,你们怎么看?”
五皇子还沉浸在两饶骂战中乐呵,想着过会儿约楚云飞出来给他讲讲,李轩辕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顿时有些懵,“全凭父皇做主。”
李轩辕看向一旁冷峻犀利的李胤承,“你觉得呢?”
李胤承心中明白,他这位皇兄看似声色俱厉,实则是最为护短之人,不会真的下狠手惩治李景胜的。他沉思片刻,道:“老三和苏致远即使不是主谋,也犯了大错。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轻轻揭过,恐不能服众,皇兄会被下人诟病包庇亲子。老三急功近利,没有仁民爱物之心,是万万不能给他实权的。苏致远更是华而不实,只会纸上谈兵,就断了他的官路吧。”
李轩辕听着很是在理,李景胜本就没有什么继承大统的希望,做个闲散皇子,平安一世也是极好的。“传旨下去,三皇子李景胜偏听偏信、不辨是非,酿成苏城大祸,资质平庸,断不可承继大统。若不自量,仍怀异意,朕必照今日之旨,即行正法。”
“苏氏嫡子苏致远,贪污受贿、监察失职、深负朕恩,今免其官职,再不入仕途。”
“苏城知州伍广文,欺上瞒下,鱼肉百姓,屠杀无辜流民百余人,赐死,明日午时问斩!”
当传旨官到苏府时,还在榻上装病的苏汉文胡乱披了个外袍就慌忙跑出来接旨。这道圣旨犹如一道晴霹雳,他听完只觉得头晕目眩,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嘴角缓缓流出鲜血,一头栽在地上。当然,被气晕的不只他一人,赵老奉常听得苏致远再不能入朝为官的消息后,当场气血攻心、抽搐不止,府医赶来诊断竟是中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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