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07章 终究没有等到日出（第1页）

若柳回头，那个在半路救的樵夫一脸嫌弃的看着她:“走吧，要治谁”？若柳惊讶了:“你你……”。樵夫往前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不该来此的……”。若柳也顾不上去想，赶紧跟了上去，到山脚，刚刚那辆马车停在那里等着他们，若柳更疑惑了，而樵夫只是捋着胡须一笑。若柳坐在马车上，问对面的樵夫:“您真的是白芷的爷爷吗”？樵夫笑笑:“如假包换，这个小丫头，一出门就给我找事儿”。若柳激动得落泪，有希望了，李凌辰有希望了。等他们到了住的房间，若柳打开门，白神医门都没进就告诉她:“这人救不了”，说着往外走。若柳抱住了他的腿:“您不是神医吗？您都没有办法吗”？白神医叹了口气:“你来得太晚了，若是刚刚中毒，我肯定是有办法的，现在，已经毒入骨髓，回天无力。我是人，不是神，小姑娘，对不起啦”。若柳无声瘫软在地。白神医想了想，递了一瓶药丸给她:“我老夫救不了他，他活不过三天了。可看在你心善的份上，送你一瓶回春丸，可以让他短暂恢复，可是，后面，就是油尽灯枯。算是回光返照的一种吧。你做决定要快，集三天的精气换几个时辰，若是到了最后，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要不要用，看你自己了”。说完白神医转身离去。若柳和露瑶三个人都崩溃大哭。直到天黑了下来。若柳擦干眼泪。捡起回春丸，向屋里走去。既然都逃不过必死的命运，何不让他在看看这世间。

若柳进屋关上了门，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李凌辰，容颜依旧俊美，只是苍白如纸。若柳拉着他的手，冰凉刺骨。她把他的手放在胸口捂着。脸上温柔似水。她轻轻靠在他的胸口上，泪水无声而落，她哽咽到:“你别怕，我会陪你的，再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黑夜里孤寂了”。她把药丸倒进水杯里。一口一口的喂着李凌辰喝着。然后，她让绿萼和露瑶准备鸡蛋和小麦粉，她要给李凌辰过生日。半夜过去，一个丑丑的蛋糕完成了。她找了几支蜡烛，插在上面，让绿萼做了几个菜，准备了几壶酒。三个人都换上的最好看的衣服。若柳还用木炭画了幅画，就是李凌辰和他的母亲，只是，非常模糊。

床上的李凌辰眉头皱了起来，他好像听见了声音。他咳嗽了一声。他惊得坐了起来。好多时日，他已经听不见，看不见，说不出话了，今日怎会。他能看见屋里模糊的亮光。只是，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他觉得很奇怪。他听见门响，若柳走了进来，走到他身边，轻轻喊他:“凌辰”。他看着若柳虽然模糊，可他能清楚的听见若柳的声音，他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里”？若柳笑笑:“怎么，我在这里，你不开心”？李凌辰脸红温了:“没有，只是很奇怪，我虽然什么都听不见，可是，我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怎么会忽然间就好了呢”？若柳拉着他的手，他心漏跳一拍。若柳看着他:“你还记得白芷吗？”李凌辰点点头。若柳把脸贴在他的手上:“我找到了她的爷爷，可白神医救不了你，他给了我一瓶药丸，可以让他短暂恢复几个时辰，我想你也不愿像前面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活着吧，就私自替你做了决定，你不会怪我吧”!李凌辰笑笑:“谢谢你，如果你不替我做决定，那我一定会什么都不知的死去，我会很遗憾。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人生的意义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有意义”。若柳抱着他:“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若柳问他:“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李凌辰问若柳这是哪里？若柳告诉他，是江临。李凌辰笑起来。若柳疑惑的问他:“你在笑什么”？他戏谑的问若柳:“你真想知道”？若柳点点头:“嗯”!他摸着若柳的头:“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个鼻涕眼泪抹一脸的小哭包”。若柳佯怒:“你你嘲笑我”？然后用手去捏他的脸，他闪躲，她扑过去，两个人笑得很开心。房间外的露瑶满脸凝重，绿萼更是泪流满面。露瑶是杀手出身，她倒是见得多了生离死别，所以，比绿萼更坦然一点。她把手搭在绿萼的肩上，轻声安慰:“别哭了”。声音很小，李凌辰却听见了，他停下和若柳的打闹问:“谁在门口”？若柳温柔的说:“露瑶和绿萼，从帝都到这里，一直是我们四个人”。他又问:“明溪呢”？若柳一顿，立即笑笑:“明溪和映雪成亲了，不方便过来”。李凌辰心里苦涩，若柳刚刚停顿了一下，手还颤抖，看来明溪也不在了，不然以明溪对他的忠诚，他一定会跟来，但是若柳不说，他也假装不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些兄弟，下辈子一定给他当牛做马。若柳问他:“你还想做什么”？李凌辰悄悄凑近她耳边低语，若柳点点头。

她把酒摇了摇，就打开了门。露瑶和绿萼进来了。露瑶给李凌辰行礼，李凌辰告诉她，不必如此，他已经不是王爷了，露瑶自由了。露瑶面色凄凉。绿萼则悄悄拭泪。最后，在若柳的提议下，大家一起给他唱生日歌。又让他许了愿。许愿的时候，他无比认真。最后若柳她们一起合力吹蜡烛。四个人谈笑风生。若柳把她做的蛋糕，喂给李凌辰。还强迫他，让他说:“好吃”。宴饮到最后，绿萼和露瑶都晕倒了，若柳在酒里下了迷药。她和李凌辰要单独行动。若柳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好，给绿萼和露瑶。写了一句话留给她们:不要找我们，我要带李凌辰去找别的神医，治好他，我们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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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柳扶着李凌辰上了马车，往秀山而去。去他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李凌辰想去秀山山顶看日出。那里有一条江，深不见底，出水口连接着大海。有一个峭壁是看日出的好地方。第一次和若柳相见，就是在那里看日出。若柳一路上搀扶着他，有的时候，他也会扶着若柳，两个人互相为对方擦汗。半夜已过，终于到了看日出的地方。若柳扶着李凌辰坐在石板上。虽然穿得多，但依然有点儿冷。若柳就抱着李凌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她明显感到，李凌辰的精神不如刚刚在家的状态。李凌辰笑笑:“想不到我有一天也能这样小鸟依人，还好我的弟兄们看不到，不然，他们可不得把我笑死”。若柳摸着他的头:“怎么啦？和我在一起，你很吃亏啊？多少男人倒贴想让我抱，我还不愿意呢”!李凌辰笑笑:“能得到姑娘的第一次，我三生有幸”!若柳拍拍他的脸:“你啊，就偷着乐吧！不过，你刚刚那句话，我怎么这么熟悉呢？在哪听过”。若柳呵呵一笑:这不是在清州府，他救自己，给自己梳头的时候，自己讽刺他的话吗？这人，还挺记仇。若柳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他母亲之死和父皇之死的真相。若柳看着他，刚想开口:“凌辰，我想和你说”。李凌辰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若柳赶紧为他拍背顺气，李凌辰捂着嘴，鲜红的血液从他修长的手指中流出，若柳知道，李凌辰时间不多了。她流着眼泪为他擦拭血迹。李凌辰却把手在衣服上随意一擦，举起手慢慢抚摸若柳的脸，为她拭去一滴滴眼泪。他躺靠在若柳怀里。喘着气说:“柳儿，别哭了，别难过。你知道吗？从我出生开始，就不被喜爱，宫里的人拜高踩低，可是我娘亲很爱我，她去世之前，我经常吃不饱饭，半年多也不见荤腥，可是，我很幸福，有娘亲的照顾，她很爱我，我能感觉得到。后来她没了，那个时候，我还小，我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我只知道娘亲被他们拉走了，我一直幻想着，她会回来的，可是我等啊等啊，等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回来。我饿了，又没有饭吃，我只能捡些树叶，抢点冷宫里那些疯人不要的剩饭。有一天我饿昏了，醒来感觉腿疼，我一看，是一只老鼠，我饿急了，我立刻抓住它，把它打死了，吃了。从那以后，我又多了一个吃的”，他停下来笑笑。若柳却已泪眼朦胧，一滴眼泪落在他的嘴里。他喘了口气继续说:“我就这样长大了，我都觉得很奇怪，我再不怕黑了，每天想着怎么活下去，让那些造成我苦难的人，通通下地狱，后来，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皇后把我接出宫，让我吃好的，穿好的。我真的很感激她，我以为我的好日子到来了，我把她当亲娘，多危险的事情，只要他们吩咐，我都去做，不管对错。可是有一天，我去早了，母后不在宫里，我就在里面等着，听见她的声音，我躲了起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却让我听到了另一番话。原来他们只是想让我成为太子手里的刀，为他铲除异己，做那些阴暗的事情，事成之后，就杀我灭口。从那时起，我再不相信亲情，我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只为有一天能登上大位，让他们都匍匐在我脚下。所以我韬光养晦，整天装得风流浪荡，狂傲不羁，其实，我真的不喜欢那些女人，我和她们在一起，我好难受啊。可我不得不这么做，不听话，完不成任务，等待我的就是太子的皮鞭和酷刑，我已经数不清自己身上有多少伤了。可我不在乎，我以为下午的人生只能如此了。可是，你出现了，和你在一起，我第一感受到爱，感受到尊重，感受到关心，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可我害怕，我害怕你厌我，恨我。我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可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即使你爱的人不是我，我依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现在，我已经没有能力为你做什么啦，你一定要幸福啊”!若柳一直在哭泣，最后哭出声来。李凌辰却笑笑:“太阳要升起了吗”？若柳看着东方变白了一点，她哽咽的说:“太阳马上出来了”。李凌辰艰难的举起手，给若柳擦眼泪:“别哭了，哭起来不好看了”。若柳抱着他颤抖的哭泣。哭了好久，她感觉到太阳照在她脸上。她惊喜叫李凌辰:“凌辰，太阳出来了”。李凌辰却没有反应。她颤抖的用手放在他的鼻尖，又压在他的脖颈，又放在他的胸口，然后慢慢收回手，放声大哭，李凌辰终究没有等到日出……她擦了擦眼泪，在李凌辰的唇上印下一吻。自言自语的说着:“凌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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