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1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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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说，那你怎么不让我做你女朋友。杜远微愣，笑着说还真没想过，就觉得咱俩脾气挺合得来，做朋友挺好。女孩听了，继续问是因为没有感觉吧。杜远点头，说是啊，不是那种爱情的感觉呢。

爱情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女孩问着杜远，杜远说就是看了一眼就想要握住一生的感觉。女孩笑着摇摇头，说他小资故事看多了，看一眼的不是爱情，愿意柴米油盐陪着你一辈子的才是。

杜远说还没开始过，怎么会知道能过柴米油盐的一辈子？女孩说，是啊，不是谁的心意都是透明的，看到真的以为是假的，看到假的以为是真的。

女孩收拾的行李很简单，带不动的都留给了杜远，豆浆机，小茶几，衣柜，各种锅碗瓢盆，女孩说你也别嫌弃，扔了怪浪费。女孩还给雪球网购了好多猫粮，顺便又加了个猫架，杜远见她舍不得雪球，就让雪球过去陪了女孩几天。

杜远晚上赶稿子睡得晚，日上三竿才起床，想起来女孩好像今天走，开门间，看见门缝底下的一封信，淡蓝色的信封，淡淡香水气。

女孩说她一大早先走了，跟他告别会很难过，所以不想惊动他了。女孩说她长这么大，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大学毕业做了最出格的一件事，租了房子，做了他的邻居。原来女孩一直暗恋的人就是他，女孩给了自己一个期限，走到他身边居住半年，跟他一点点接近，如果半年的时间也看不到希望，那就不再奢望了。女孩说这半年过得很开心，给他洗衣服做饭，一起去小摊喝着啤酒吃烤串，真的非常开心。

女孩祝愿杜远早日找到那个想找的女孩，祝愿他早日完成梦想。

还真是没了音讯，适应一个人的消失原来这么难。

对面房子搬进来一户新人家，那家有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特别调皮，还养了一只小狗，天天家里闹腾腾的，雪球听着狗叫声会缩成一团打着颤。杜远有点想念以前的那段安静日子，还有隔壁那个安静的女孩，默默付出着，默默关爱着。

没多久杜远也搬家了，朋友有家小咖啡店，没空打理，托杜远过去照应着。小咖啡店在一个小区旁，上下班的人偶尔过来坐坐，跟朋友喝点咖啡，谈点心事。在这里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人，可以揣度他们各种的际遇。有年轻情侣砥着额头喝同一杯饮料的，也有来这里谈着谈着就吵起来的中年夫妇，还有自己带着本书来这里一坐就是一天的学生。

店里有专门的服务员，杜远就是一个闲散代班老板，有事没事就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写写画画。那天过来一个冒冒失失的求职者，说要做服务员，杜远看着她不像真要求职，但也答应了，记着她叫江宁。本不怎么上心的一件事，后来叫江宁的在店里跟客人起了冲突，没有留下来工作。

那天江宁路过小店的时候来跟杜远打招呼，江宁说她都是骗人呢，她也不是什么未婚学生，应该是离婚妇女。当时江宁站在阳光下朝着杜远微笑道别，寻常朋友那样微笑，笑得很灿烂，看着却有些伤心。

杜远看着江宁，突然有了些灵感，决定就画一个只会微笑的女孩吧。从生下来就只会一种表情，高兴了笑，难过的时候也是笑，不想有表情的时候也只能微笑，一天天长大，开始四处环游，遇到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风景，她只是个微笑着的女孩。只有一个女孩有些孤单，就把雪球也画进去，一只善解人意的小奶猫，陪着她东走西奔。

杜远开始画，画了大半年，完成了手绘稿。他开始联系相熟的出版社，准备正式出版发行。

小小的咖啡店还是人来过往，杜远看着那些别人生活中的片段，已经开始在想下一个故事要画些什么。

绘本出版后反响意外地好，杜远慢慢有了名气，很多人都爱上了那个只会微笑的女孩，看着很温暖，又有些伤心无奈。发行商开始给杜远安排各地的签售会，到各处都有粉丝带着小礼物崇拜地等着杜远。

杜远有时候会想，隔壁的那个文静的女孩会不会看到呢？签售的时候会不会正好在她的城市，他都没来得及问她老家是哪里。那时候大概还是太年轻，不懂得该怎么上心去疼惜别人。

即使是看上去挺成熟的男人，也还是要继续慢慢懂事，慢慢长大。

那天到了南方的一个城市，天气极度潮湿闷热，杜远坐在签售大厦的大厅中觉得自己快要中暑，实在是想逃离这种环境。这种奔波的生活也有些累，已经开始怀念在长满爬山虎的老房子里的安静生活。夏天开着窗户，头顶上吱吱作响的风扇摇摇晃晃，偶尔来一阵凉风，身心舒畅。对门的女孩轻轻敲门，送过来凉好的绿豆汤，里面加了点白砂糖，有淡淡的甜味，一口气喝下去，很是爽快。对了还有楼下烧烤摊子上三块钱一瓶的冰啤酒，吃一口涂满辣椒的烤串，火辣辣时喝进去冰爽的啤酒，真舒服，真怀念。

杜远几分烦躁地扯扯领口，这个城市的气候还真是叫人受不了，还好，也就是待一两天。

低头签着名字，眼前推过来一个保温瓶，杜远抬头，看见那个文文静静的隔壁女孩。女孩说没想到你会来这里签售，画得真好。送你的冰镇绿豆汤，加了点糖，你跟同事分着喝。

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签个名字只是几秒钟的事情，杜远看着女孩，有点害怕她就这么拿着签名走了，又寻不见了。

杜远在签名处又写着等我一下。

剩下的一个小时变得煎熬，杜远笔迹已经潦草不堪，泄露了他的心绪。结束后他跑出来，当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翻看绘本的女孩时，杜远好像感到了老房子那里夏天吹过的凉风，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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