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时间能改变一切,人的口味自然不在话下。
老板和夏航聊了几句后便又出去了,两人陷入了面面相对,却又无话可说的尴尬境遇。可能只有方冉冉是这么觉得的,因为从对方从容不迫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她只好低头专心吃东西,耳边时不时响起碗筷与汤匙的磕碰声,周围是熟悉的场景,面前是陌生的旧友,一股奇异的割裂感让她难以分辨眼前到底是过去还是现实。
也许她依旧没醒来,自己还在梦中?
不然她怎么会和夏航在这间小吃店里吃饭?
就在她苦苦思索该如何判断现实时,夏航出声问她:“你晚上怎么在这儿吃饭?”
方冉冉清醒过来,抬头回答她:“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做饭。”
“加班了吗?”
“没有,我们公司平时都不加班的,我就是在家里干了点事。”
“不加班挺好的,在我们公司不加班才是稀奇事。”
“这么惨?那有加班费吗?”方冉冉一脸同情,上班族就没有不讨厌加班的,至于义务加班那更是人神共愤的罪孽。
“那还是有的,我们院的福利政策还不错。”
“那还行,起码有钱赚,你可要保重发量啊,听说熬夜容易脱发。”方冉冉煞有其事地看了一眼夏航的头发点了点头,“嗯……你的头发还很健康,看样子暂时不需要担心这个。”
夏航不禁莞尔,带着笑意说:“多谢关心,我回去之后就开始喝枸杞水,我师父好像就在喝,回头找他要点。”
“你还有师父?你们这行都这样吗?”
“差不多吧,新人进院都安排一个老员工带着,所以我们都会叫师父。”
“好传统啊,有点以前学艺的感觉了。”
“其实也差不多,既是师父也是领导,平常什么项目都在一个小组里,相处的时间很长的。”
“这样的工作状态听上去很适合你,挺好的。”方冉冉说,以前她就觉得以夏航适合做安静细心的工作,他性格沉稳,正适合做这些需要钻研、磨练技术的事情。
“我也觉得挺适合我的,那你呢,工作怎么样?”夏航看向方冉冉眼神真挚,语气关心不容作假:“之前听周于希说了一些,不过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第7章
陈芝麻
人的口味其实很难改变。
W市嗜甜,豆腐脑都是加糖的,夏航在这座城市呆了十年都没有习惯这种吃法。
记忆往往会和食物、音乐联系起来,所以只要一看到豆腐脑他就会想起方冉冉,回想起高中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于是他选择逃避。
可回忆不会因此消失,人们只是选择假装遗忘,就像是旅人的行囊,会为旅途增添负担,但又不会影响你一路前行,但你却能时时刻刻感受着它的存在。
夏航从来不会后悔在、高中向方冉冉表白,因为这是年少时自己的选择,他不该去评价过去的错与对,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应该是他没能好好善后。
大学时期,方冉冉主动联系了他几次,虽然对方极力想扮做无事发生,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方冉冉的窘迫和尴尬。她接受不了现实,又不愿意放弃,只能强迫自己去延续这段友谊。
其实大家都明白,事情的走向只会变得更好或者更坏,绝不会回到原点。
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得生疏,直到互不打扰。
生活一直在继续,学业和工作占据了他绝大数时间,学会了一个人在大城市如何立足,获得了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过上了外界认为体面优越的生活,直到班长的电话打来。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下,直觉告诉他,方冉冉一定会去,以她的性格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活动,之所以会立刻答应,是因为他意识到假装遗忘并不是真的遗忘。
方冉冉这三个字依旧像以前一样可以轻松动摇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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