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一直觉得自己的脾气不差,与大部分雄虫相比,他完全属于那种很好相处的人,所以,他不明白景渊为什么不敢跟他说实话,他又不是那种喜怒无常的家伙。
时家的家教非常严格,并且不像其他家族那样仅仅对雌虫苛责,在时家,雄虫与雌虫的待遇相差不大。对待自己的两个孩子,时怀清和顾珏向来是公平的,他们不会特别偏时叙,因此,时叙也没有养成骄纵恣意的性格。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时叙很有耐心。
时叙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等到景渊的解释,他有些不耐烦了,但抱着想与景渊好好谈谈的心思,他硬是压下了心里的不快。时叙既然娶了景渊,便希望能与景渊亲近一些,不光是指身体上的近,更是指心理上的近。时叙不希望景渊永远以谨小慎微的态度面对他,他希望景渊能放松一点,其实生活中不需要那么毕恭毕敬。
“景渊,告诉我,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时叙扯住景渊的领带,“如果你现在不说,那以后也不用说了,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用和我说了。”
景渊心里“咯噔”一下,听明白了时叙话中的威胁之意。时叙正在尝试与他交流,但若是他此刻不肯和时叙说实话,那时叙以后都不会再过问他的心情与想法了。
景渊略带迟疑地抓住时叙的手,虽然他觉得自己的问题已是逾规越矩了,可在时叙的追问之下,他非说不可。无论时叙与卓忻之间发生了什么,景渊都不想毁了自己和时叙好不容易才稍有起色的关系。
景渊咽了口口水,终于下定决心说“卓忻殿下的身上,好像有您的味道。”
景渊说完话,便仔细地打量起时叙的面部表情。他急切地注意着时叙的反应,他既害怕时叙生气,又期待时叙全盘否定他的话,哪怕是谎言也好,只要时叙说,景渊就会相信。
“卓忻”时叙吃惊地着景渊,他万万没想到景渊是在为此烦恼。他都忘记了,早上印在卓忻额头上的吻,很有可能会在卓忻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
见到时叙这样的反应,景渊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发慌,他张了张嘴,语无伦次地说“也许是我闻错了,您和卓忻殿下怎么会我不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一定是我闻错了,我不该管您与谁交往”
“停下,停下,”时叙按住景渊的肩膀,令景渊平静下来,时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使景渊多么难过,“你的鼻子很灵,我确实亲了卓忻,所以他身上大概带上了一点我的味道。”
听着时叙用异常自然的口吻简单地诉说着卓忻身上的气味由来,景渊觉得自己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时叙与卓忻接吻的画面,那个画面如同当头一棒,直直地敲在景渊的后脑勺上,疼痛立即传遍了他的全身,他心里乱七八槽的,大脑像是缺氧一般,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但是,真正让景渊伤心的,并不是时叙亲了别人的事实,而是时叙说这些话时的态度,那么随意的态度。
那一瞬间,景渊几乎忍不住想要推开时叙,他的心中堵满了失望与沮丧,或许其中还有些许委屈。最后,景渊慢慢地靠在了时叙的肩上,伸手搂住时叙的腰,就算他非常悲伤,那也不是时叙的错,即便他非常难过,也还是想要抱紧时叙。
时叙着景渊的表情,大致能够猜出景渊默默脑补了些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忍心再景渊难受,便凑上去咬了咬景渊圆润的耳垂,补充道“我和卓忻从小玩在一块儿,我只有一个哥哥,所以总把卓忻当成弟弟。今天,我只是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未免太反应过度了吧”
景渊的头埋在时叙的肩窝里,他正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以后要专注于自己的雄主,不要去管其他不重要的事情。时叙轻咬他的耳垂,使他感到一阵麻痒,虽然心情低落,但他的身体依然按照本能积极地回应着雄主的亲昵。景渊以为接下来时叙会剥光他的衣服,然后进入他,景渊会顺从地接受时叙,并且把这作是雄主给自己的补偿。因为,雄主给予的温存无疑是成熟期的雌虫最渴望的。
但是,接下来,伴随着时叙温暖湿热的气息,一同落到景渊耳边的是一句清楚明晰的解释。景渊抬起头,他愣愣地望着时叙,混乱的大脑还在处理时叙刚才说的话,景渊花了一些时间,才理解了时叙的意思。
时叙是想说,他和卓忻其实没什么关系吧
“您、您没有”景渊的双唇颤抖了几下,嘴角渐渐显露出一点点弧度,他的双眼很快亮了起来,他伸出双手捧住时叙的脸,一下子扑了上去。
时叙毫无防备,被景渊一撞,他脚下不稳,向后倒去。好在身后便是柔软的大床,景渊也算有分寸,时叙倒在床上后,他没有整个人压上去,而是用双手撑住床铺,避免让时叙承受他的体重。
时叙的反应十分迅速,他勾住景渊的腰带,手肘使劲,一个翻身,两人上下颠倒,时叙成功把景渊压在了身子底下。
“我来想想,如果是其他雄虫会怎么罚你,”时叙居高临下地着景渊,他皱起双眉,装出苦恼的样子,“吊起来打一顿,会不会太轻了”
“太轻了,您应该用约束环的电击惩罚我,那样您不费力气,我也能得到足够的教训。”景渊知道时叙是在和他开玩笑,但他是真心觉得抱歉,“对不起,我不该误解您。”
时叙将景渊额前的头发撩开,他耐着性子说“有时候事实和你的想象未必相同。假设你不说出你的想法,那我们就没法交流,但是,如果你说出来,我们就可以一起解决问题。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和卓忻没有一丁点暧昧关系,要是我喜欢他,我为何不直接和他结婚”
“这都是我的错。”景渊心中的警报已经完全解除,他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要相信我。”时叙打定主意,要和景渊讲清楚规矩,“你是我的雌君,不要让我猜你的心思,不要让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累。我能感觉到你的担忧,但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我往后不会有雌侍呢你何必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
一听这话,景渊一把抓住时叙的领带头,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喜悦飞上了他的眉梢。时叙到他这个样子,立刻明白了,景渊显然是抓错了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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