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相柳的声音轻柔,可小夭听得出来,他很疲惫,嗓音是说了很多话以后的沙哑。“我送你回高辛。”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是,这里不安全,送你回去,等过一阵,我去接你。”
小夭想了一下,走到衣架边披上外袍,看都没看相柳就往外走。
“你去哪?”
“去见义父。”
“小夭,”相柳一闪身拉住小夭的手,“小夭。”
“你放开,你什么都不说,我自己去问义父。”
“颛顼带了一队人,包围了营地,他派人送来战书,如果明晚前不把你交出去,他就放火烧山。”相柳紧握着小夭的手不放,就好像一松开小夭就会消失不见。
“欺人太甚。”小夭气得跺脚,又看看眼前的相柳,这个妖怪两天两夜没休息,回来又遇到颛顼围攻,跟共工和副将们商议了两个时辰,饭都没有好好吃。小夭心疼的想哭。
“我送你回高辛,明日就能回来。”相柳淡淡地说。
“不行,军中常有细作,让颛顼知道你不在营里,他一定会提前来攻,你忍心看着士兵们战死吗?没有你,你的士兵又能坚持多久?再说,如果因为我一个人,让那么多士兵受伤,战死,我心里又会好过吗?我以后还怎么见你,怎么见义父,怎么面对这些神农士兵?我岂不是成了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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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微笑,“哪有这么严重?义父和副将都可以带兵,我明日便能回来,不会耽误什么。”
“你两天没休息,再连夜送我回高辛,明晚还要迎敌,就算你是铁打的也扛不住。”
相柳低头轻笑,“这不算什么,比这更长的仗我也打过。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你从前打仗,再长再累我都管不着,可现在,我是你的夫人,”小夭抚上相柳的脸颊,“而且战事因我而起,我怎么能就这么当了缩头乌龟呢?”小夭回头指了指大案上的纸笔,“那些纸,你先帮我收好。”
“不行!你不能出去。”相柳抱紧小夭。“别做傻事,你去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你要怎么办?难道要跟颛顼打?他带了多少人,一千,两千?肯定不止吧。”
“五千。”
“你们有两万人,看起来是很多,可这些天我也看了,都是些老弱残兵,能作战的不过六成,你拿什么跟他们打?就算这一仗打胜了,以后呢?颛顼现在迫切的想要一件功劳,必会用尽全力,若是他还有援军,你们又能撑多久?”
小夭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难道,你才陪了我半年,就要抛下我了吗?”眼泪顺着眼角大滴大滴地流下来,可她还是倔强地直视相柳。
她又想起了相柳战死的情景,心中剧痛。
相柳抱住她,“小夭,我不会死。颛顼还没这个能力。”
“相柳,颛顼围攻义军,我不信他没想过,你会以我为质,一怒之下杀我祭旗。他之所以还是来了,就是算准了你是正人君子,不会滥杀无辜。又或者说,他赌你不会为了我,豁出自己的一条命,豁上将士们的命。”小夭浑身颤抖,因为颛顼的无耻,把人心算得这样清楚。
相柳又怎么会想不到,此时此刻,颛顼最需要的还是小夭这个助力,回不去轩辕山,他有再多筹谋都是枉费心机,只要以小夭为质,反过来逼颛顼退兵,那危局立解。可小夭是他的命,哪怕只是做做样子,要把刀架在小夭脖子上,他也做不出来,更不要说亲手把她送进虎狼窝里。
相柳抱紧了小夭,“我们可以击退轩辕,你相信我,下个月,下个月我就去接你。”
“不行!”小夭决绝,“一次两次你可以胜,以后呢?我总不能在高辛躲一辈子,颛顼一直围着你们,我就一直见不到你。我不能接受。”
“他不会,轩辕朝堂的形势容不得他包围我们太久。”
“从来都是你保护我,这次终于换我保护你了,像你说的,我是王姬,奇货可居,颛顼不会把我怎么样,他还打算把我卖个好价钱呢,他也会顾念兄妹之情,不会伤我。”小夭说到这里,忽然不自信起来,颛顼会不会利用他们的蛊,影响相柳的战力,颛顼可能下了不手,可他会不会纵容别人这样做?上一世,他散布小夭身世的时候,也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小夭打了一个寒战,尸蛆噬骨之刑,就算过了一百多年,她也还记忆犹新。
相柳感受到了小夭的惊恐,摸着她的顶,“所以,还是回五神山去,父王能保护好你。”
小夭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行,我绝不能当缩头乌龟,既然想要我跟他走,那就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带我走。”
“你想做什么?”
“我去告诉颛顼,如果他能抓住我,我就跟他走。”
“别犯傻,你没上过战场,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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