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里,一个腿脚利索的小内侍得了令,脚底抹油,朝着坤元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坤元宫里,温溪也刚才从御花园逃回来,正一个人锁在寝殿里怀疑人生。
甚至连脸红心跳都还没来得及平复下来,门外就有人咋咋呼呼地闹出了大动静
哎呀呀,不好了,秦大人和韩将军在演武场打起来了打得你死我活的,陛下命底下的人去劝架,怎么拉都拉不开,太后娘娘快去吧,要打出人命来了
听到这些,温溪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那个男人,刚刚才在她这里掀了一阵狂风暴雨,她都还没从剧烈心跳中缓过神来,这家伙倒是很有闲心哪,这才离开多长时间居然就跑去和韩钊打架了
原本已经被这男人搅动起来那一圈旖旎且生涩的情丝顿时散一干二净,倒是火气蹭蹭蹭地窜了上来。
于是温溪恨恨地桌子一拍,还管他个什么羞不羞涩尴不尴尬,浩浩汤汤地带了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就往演武场赶去。
演武场门口,还未走近,温溪就能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兵刃交接声,还有她儿子呼天抢地的劝架喊声
“别,别打了别打了朕命你们不准再打了住手住手统统都住手哎呦喂,要出人命的,朕求你们都别打了这是比武不是打仗,都住手”
温溪听着,也不敢再耽搁,提了裙角便迈开腿直接往里冲。
等进了演武场,里头的动静比外边听到的更加热闹。
赵宸站在比舞台下围着台子正急得团团转,又是跺脚又是声嘶力竭的。
再比舞台的两个人,一个握刀一个用剑,两人身形都快出了一团模糊的虚影,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赵宸急得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转头见温溪进来,顿时就像是盼到了救星,就差喜极而泣了,“母亲你终于来了快快让他们两个停手再打下去就要打出人命来了”
温溪眼中愠色沉沉,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个人怎么会打到一起的,这架势,这两人先前就有很深的旧仇
赵宸整张小脸皱在一起都快哭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是韩钊替了秦敛这几日在演武场教授,方才秦敛就进来了,尚不及说多说几句,两人便商讨着谁要切磋切磋,我本以为本以为就是字面意思的切磋,点到为止,可谁知这两人越打越狠,越打越狠,我想喊他们停下,可要命的俩都打红了眼,谁都没听,我我瞧着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便赶紧吩咐了人去坤元宫,母亲你快让他们停下吧”
温溪满脸肃穆,试着提高声线喊了一嗓子,“住手都住手”
可惜,比武台上的两人全情投入,正在你来我往地过招,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上,温溪那点子喊声似乎一点儿没进两个人的耳朵里。
温溪的火气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这两人还真是不得了了啊
她左右了,目光触及到赵宸身边用来挂铜锣的木架子,走过去,示意赵宸站远一点,然后袖管一撸,用尽全力将木架子往地上拉带下去。
“啪”的一声巨响,木架子被砸倒在地,其中一根细杆被砸断,同时挂在上头的铜锣也摔敲在地上,发出哐啷的一声响。
这番响动成功的引起了台子上那两个男人的注意,两人身受同时一顿,不约而同地都朝发出响动的这边望过来,在清温溪那张脸的一瞬间,两人的动作同时一僵,然后突然松开了缠斗的姿势。
尤其是秦敛,整个人狠狠地一滞,彻底僵化在那里,就像是个犯了错被抓了先行的小孩子,手脚都无处安放,手里握着的刀不知道该是继续握着好还是丢了好。
温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一略过,一声冷笑“呵打啊继续打啊怎么不打了”
秦敛在这声冷笑之下心中一颤,当机立断,立马丢掉了自己手中的刀,两手无措地背在身后。
韩钊一见这男人先丢了刀,也反应了过来,当即也跟着扔了自己手里的剑,和秦敛并排站着,大概觉得不好意思,羞赧地挠挠自己的头,甚至他自己都还有点晕头转向的,不知道怎么就和人打起来了。
韩钊最为一个领兵多年的武将,虽然性子爽朗不拘小节,但他拥有与敌作战时的敏锐直觉,自从在他回京入宫面圣出来后在宫门口碰上的那次,他就察觉到这秦阁老不待见他。
本来韩家和秦敛在也没有什么相冲突的政治立场,双方一文一武,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韩钊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得罪了这位的地方,最后归结为大概秦敛纯粹就是不喜他这个人而已,而他生性豁达,平日里除了在朝堂上也几乎没有碰面的地方,所以他也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这秦阁老进了演武场后,没寒暄几句,从他的动作神态还有说话的语气中,韩钊便敏锐地判断出,这位权倾朝野的秦阁老依旧是对他抱有很大的敌意
不知怎的,就聊到了两人的武艺上,韩钊也略有耳闻,这位秦阁老曾经也是个武将,当初还在北疆杀过戎狄,立过功,后来转武从文,做了一名酷吏,最后坐到今日的位子,有传言说他武艺相当了得,丝毫不输朝中任何一位武将,这么一想,韩钊顿时有些心痒痒,她回京这么些天,早就憋闷了,便提出与秦敛过招切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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