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睡饱醒来时,A0001已经被人类的体温完全浸透,祂的人类正用双手双脚严丝合缝地搂住祂,嘴里咬着祂的触手,瞳孔一动不动定在祂身上,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口欲期小朋友。
A0001舒展身体,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拍打他的背部,享受着陆见川毫无保留的依恋,慢吞吞思考要不要离开这间温室。
可以去到怀里的人类更习惯的环境里,以免他的脑子里长出霉菌,像梦里那样……
思绪断在这里。
祂听到人类用享受的声音喃喃说:“宝贝,我刚才做了一个美梦。”
A0001嗖地掀开眼皮,盯住陆见川的脸。
那张脸上无疑正带着疯狂的迷恋,目光滚烫赤.裸,看起来比怪物还要非人。
A0001犹豫半秒,再次阅读他的脑子,发现他果然在渴望着和祂真正的血骨相融,要么吃掉,要么被吃,或者通过第三种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式。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掩饰的憧憬,道:“我梦见我接受了言医生的手术,在腹腔里移植了人造的培育皿,再通过人工干预,让我们的基因融合成一颗生机勃勃的种子,将种子移植到培育皿,用血肉滋养它,看着它产生心跳、学会呼吸、一点点长大……最后从我肚子中钻出来,抱住你的尾巴叫爸爸。”
“我们像全天下所有的普通家庭一样,成为了幸福的一家三口,”他意犹未尽,“真是一个浪漫到极点的梦境,我的宝贝,或许我可以找言芯聊一聊。”
完了。
祂的人类脑子还是坏掉了。
一定是在温室里待太久,被霉菌腐蚀了神经系统。
A0001严肃又烦恼地看着他,觉得必须要尽快离开温室,让他像正常人类一样融入社会,可又舍不得他和其他人接触,不想他沾上惹人心烦的乱七八糟的味道,更不想他被浮躁的世界蛊惑,产生背叛念头。
应该一辈子把他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可脑子会坏掉。
A0001的尾巴越来越焦躁,把陆见川的背拍得砰砰作响,在上面留下鲜艳的红痕。
陆见川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低头亲吻宝贝的鳞片,手指又开始抚摸尾巴腹腔处的柔软凹陷,道:“你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对不对?别担心,亲爱的,我会想办法。”
方行舟:“……”
祂产生了将他再次打晕的冲动,烦乱片刻,将尾巴抽.出,一圈圈绕紧人类的腰,很快找到不久前才被彻底拧干的地方,继续惩罚性地咀嚼起来。
果然,这个办法很不错。
因为人类的大脑迅速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法再想,只是用目光灼热地寸寸舔舐,深情地呢喃爱人的名字……
看来,是拧干的力度还不够。祂想。
5、
经过这次的彻底的拧干之后,陆见川似乎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安分了好几天,老老实实当他的饲养员,每
天弄来最新鲜的食材,再细心地清洗干净、处理成方便食用的大小,然后贴在玻璃上,欣慰地看宝贝进食。
就这样清心寡欲地养了一个礼拜,他的身体终于从透支中恢复,积攒出了新的储蓄。
心思蠢蠢欲动。
投喂食物时,他单膝跪地,在宝贝的触手卷住大鱼的时候俯身下去,亲吻触手上无法用肉眼辨识的鳞片,向祂投去求爱的信号。
可A0001无动于衷,只是将大鱼拖进温室内,甚至主动从内部关闭了通道。
陆见川大受打击。
第一次这样,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逐渐怀疑起他们之间从不确定的爱意,精神越发不稳定,浑浑噩噩地整天整天站在玻璃前,将双手贴在玻璃上,盯着不知为何在生气的伴侣,嘴里不停喃喃念着爱,祈求得到回心转意。
不吃饭,不睡觉,只是站着。
没到四个小时,A0001便缓缓爬到玻璃边缘,墨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忧愁,注视了陆见川许久,最后无可奈何向祂的人类屈服,尾巴拍了拍按钮,示意他打开温室。
陆见川欣喜地按下按钮,看到宝贝探出触手,卷住他的脚踝,粗鲁地将他拖进了温室里。
今天不是在水池,而是在安全屋。
祂再次轻而易举地将祂的人类拧干,拧到他的脑子无法产生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用沾了粘液的触手在他的额头写字,一笔一划,温柔缱绻,写的内容是:
“我爱你”
反复写了很多次,写得陆见川看上去已经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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