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菊阴沉着脸,扶着刘老太坐坐下来。她抬头道:“村长,我知道你是想要大事化小,可是你也得想想看我家的难处吧?我们家嫁女儿收彩礼,天经地义的事,结果死丫头跑了不肯嫁。你就让我们主动退婚退彩礼?村里多少人都在耻笑我们?我家还有个没出嫁的女儿呢,要是传出去了,将来谁敢还过来说亲,我们这么大的损失,还要赔钱,不是太过分了吗!”
“就是的,我们家这次可是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以后不得让人笑话死啊?村长你这么做,我们挺不服气的。”刘刚坐在一边的矮凳子上面,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一脸的愁苦。
村长劝道:“不就是让人议论几天?这丫头反正也不回村了,时间长了谁还会把她和你们家联系在一起?你们也没办法把人抓回来强行嫁过去吧?现在可是新社会,再说,男方家现在都不要了她,牛不喝水强按头吗?万一出了人命更麻烦啊!”
“可是我们也太委屈了吧?”刘老太气得直哭:“哪边的你都想到了,唯独我们家,你就不管不顾?咱们这么多年白白来往了,这么这么不把我们当回事。”
村长也烦啊,谁愿意管这些破事儿,可是要不答应,刘巧云就得闹起来,他可不想后半辈子一直被李春凤缠住不得安生,村长想了想道:“我答应你们,明年的种子农药和贷款,我给你们放松一点。你们可不要声张,另外使用农机使用水的时候,我都先可着你家先来。收粮食的价格我都给你们算一等,这样行不行啊?”
孙菊和丈夫互相看看,这还差不多,这样里外里得到的好处也超过五百了。可是这钱在婆婆手上,还是得看她的意思。
刘老太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知道自己再怎么固执也没用,也只能点头了,她真的恨不能把刘巧云抓回来直接掐死!
“以后在村里我们还能抬头吗?这也太丢人了!”
村长赶紧道:“吃亏是福啊,你们想开点吧,退婚能咋地啊!屁大点事儿,你们可是得到了真的好处了,行了,我都要累死了,钱拿出来吧,我给你们送回去。”
刘老太叹了口气,进屋拿钱去,大丫和虎子都很沮丧,爹妈可是答应给他们买好吃的,还有新衣服穿,这下全都没了!
“妈,咱们为啥要服软啊?凭啥让那个死贱人那么得意!”
孙菊瞪着眼睛道:“大人的事儿,你们搀和啥?去田里摘一篮子苞米去,不然晚上不给你们吃饭!”
大丫只能和虎子走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商量着啥时候见面收拾死她!两人一出去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了田埂上,一个男人跳下去跑到了山坡后面去。“姐,那是刘巧云坐的车吧!我们去收拾她!”
“等一下,咱们找点什么,这个!”大丫捡起来了一块砖头领着虎子走过去。
车上人在苞米地里面方便完了。提着裤子走出来,结果刚到车门前面,就被人砸到了脑袋了,这人哼叫着趴在地上。
幸好大丫的力气不大,男人只是皮外伤,他额头上全都是血气的大喊起来:“谁家的死孩崽子,要死啊?”
车上的女人喊道:“两个小崽子你们想干啥?谋财害命啊,来人啊!杀人了!”
大丫和虎子吓坏了,车上的人根本不是刘巧云,打错人了!两人转身飞快的跑,女人骂骂咧咧的:“别让我知道你们俩是谁家的,不然看我不整死你们的!”
大丫一边跑一边道:“咱先不能回家,先躲在苞米地里,等天黑了再走!”
“你等等我啊,姐!哎呦!”他趴在地上了。
“你赶紧起来,咋这么笨!我在前面等你!”大丫也没回头跑进了苞米地里。这苞米地是好几十家一起种的,郁郁葱葱无边无际,钻进去了就像迷宫一样,她的耳边都是窸窸窣窣声响,苞米叶子打的人的脸生疼。
大丫跑了一会,回头看看,才发现弟弟已经没了。
一开始大丫根本就没当回事,一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还能丢了是咋地?可是到了晚上,还没找到虎子,她彻底傻眼了。大丫大声喊着虎子的名字,可是没人理会。她站在空荡荡的玉米地上,彻底的傻了眼。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刘家人还没见到俩孩子回来,全都急了,招呼邻居朋友,大家伙打着手电和火把一起出来找。
“大丫,虎子!上哪里去了?”
大丫从里面慢吞吞的出来了,头发乱糟糟,浑身脏兮兮的,一直在哭着:‘娘!”
孙菊一把扯过来在屁股上打了几巴掌:“你这个死丫头,让你掰苞米你咋这么晚还不回来?你弟弟呢?”
“弟弟丢了!”大丫跪下来了:“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们跑到苞米地里头,结果他没多大一会就没了。”
“你说什么……丢了?你这个该死的……”孙菊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大家伙赶紧叫着她的名字按人中,扇风。
孙菊睁开眼就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可咋办啊!”
刘刚道:“人不一定出事,不要嚎了,先找人要紧!”也在苞米地里面找,可是把苞米地翻得底朝天了,也没有找到。
孙菊死命的抓住了女儿使劲打:“你咋把你弟弟给弄丢了的,你咋不死呢?你个不值钱的赔钱货,十个你也不如你弟弟!”
大丫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心中都是恨意和委屈。
村长这边刚把彩礼退回去,又一次被从被窝里面抓起来,说是刘家的大孙子没了。他只能骂骂咧咧的起来帮着找。一直找到了天亮也没有找到,大家都很疲惫,回家休息去了。
村长问了大丫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基本上确定,孩子是被人拐走了。说不定是那两个陌生人干的。他决定先报案再说,但是一点线索没有,咋找啊。大家都不抱希望。
孙菊已经倒在炕上,一动不动,人就像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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