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70章 陆画筠(第1页)

钟离进了山门,略等了一会儿,就听见空中传来一声鹤唳,有一只仙鹤从山顶飞下来,落在钟离面前,钟离快步走上前:“鹤君!”

那仙鹤朝着钟离点点头,张开翅膀,钟离乘着仙鹤飞上群玉山。

琼芳阁其实并非只是一座阁楼,它占了群玉山四座最高的山峰。山腰的云海掩映之下有蜿蜒而上的石阶,九重天门之后,石阶连接的是平顶峰的太华宫,这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宫室,从空中俯瞰,平顶峰似是被削去了山尖一样,琼芳阁的弟子日常生活修行都在太华宫中。比平顶峰更高的是后面的云母峰,一道白玉回廊凭空架在云海之上,连接起平顶峰与云母峰。云母峰顶上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宫殿,这宫殿名叫露华殿,乃是历代阁主的住所,露华殿后立着一座九层高的阁楼,匾上是“琼芳”二字,阁中藏有经书及道法仙术万册,是琼芳阁的传承所在,也是琼芳阁门派之名称的由来。云母峰后,左右对称的耸立着两座山峰,像是群玉山的两只耳朵一样,一名左耳峰,一名右耳峰,也有两道白玉回廊将其与两座山峰相连。两座山峰上各有一座三层的金顶小楼,一个题名“日晕”,一个题名“月魄”,此楼非寻常小楼,而是琼芳阁的两件镇山法宝,内有十方世界,变幻无穷,日晕锻体,月魄炼心,非寻常人可以随意进出。左耳峰和右耳峰的中央,山坳之间,还有一座浮岛悬在空中,乃是琼芳阁的演武道场,曾经也在此举办过几次演武大会,与会仙门亦有百家之众,号曰玉山演武。

脚下是翻滚的云海,眼前是群玉山经年不化的积雪,鹤君带着钟离盘旋着飞过九重天门,在太华宫前停了下来。

钟离谢过鹤君,径去太华宫报到。路遇琼芳阁一众弟子,均向钟离行礼,或曰“小师叔”,或曰“小师姐”。钟离年纪不大,但在琼芳阁中辈分颇高,都是因为她乃是琼芳阁主画筠的关门弟子。

清净殿前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子,正执剑教习,那女子瞧见钟离,便扬手招呼道:“钟师妹!”钟离快几步走过去,行了一礼:“孙师姐。”这青衫的女子是二师伯李郁门下的弟子,叫做孙淑贞。

钟离朝着正在练剑的那些弟子说道:“你们继续练吧,不必行礼。”又问孙淑贞道:“孙师姐,我师傅可在忙?”

孙淑贞说道:“你说了要回来,早就禀告阁主知道了,应该在露华殿等你的。你快去,等闲了我去你院子里找你玩。”

钟离笑道:“嗯,孙师姐先忙。咱们一会儿聚。”

钟离穿过太华宫,正巧在白玉回廊上迎面碰上师姐令微:“阿离。”

“这可巧,师姐怎么出来了?”钟离看见令微很是开心。

“巧什么,我听见鹤君下山,就知道是你回来了。”令微握住钟离的手,拉着她往露华殿走,边走边仔细打量钟离:“小阿离长大了,沉稳许多。”

钟离耸了下鼻子:“哼,师姐也太小看我,我从来就很沉稳。”

令微笑道:“你?哈哈……”她摸摸钟离的脑袋:“就是瘦了些,可得把你拉紧了,别一会儿吹阵儿风把你吹走了。”

“哪里就瘦了,回头养养就好了。”钟离想起贺棠也这么说她,当时贺棠也是这样,满眼都是心疼。

钟离又问了师傅:“师傅这次闭关怎么样了?”

“老样子,没什么突破。”令微撇撇嘴,“母亲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不过依我看着,你别提这茬就是了。”

钟离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几句话之间,二人行至露华殿前。钟离在门口站下,行礼道:“师傅,徒儿钟离回来了。”

殿门洞开,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进来回话。”

令微领着钟离跨进露华殿,向左走近暖阁中,画筠执笔坐在书案后,写的是一个“剑”字。令微在画筠身后站定。

钟离进来后,先行叩拜大礼,“师傅,徒儿回来了。多谢这些年师傅对朱雀宫的照拂。”

画筠并未抬眼看钟离,仍是将手下的字写完,才将笔搁下,说道:“起来吧。”钟离起身,站在一旁。

画筠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要谢便谢你师姐吧。”

钟离向令微看去,令微冲她眨眨眼,甜甜一笑。钟离心中了然了,原来都是因为师姐,我就说师傅一向是不理世事的。

钟离又将这些年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番,又说起几日后打算去鹿台查探一事。

画筠点头应允:“你若想去也行,权当安心了。只是下山后千万小心。”

钟离见她同意了,赶紧说道:“多谢师傅。”

画筠又道:“留仙观的事情,你不必太过担心。清静散人渡劫在即,我曾卜过一卦,中州局势未有大变。”

钟离心道,这么说来,那清净散人此番渡劫岂不是大凶。

又听画筠说道:“你与留仙观的恩怨,我不多言。但你切记,莫要为仇恨所蒙蔽。”

钟离说道:“是,师傅。我心里明白的,只是朱雀宫平白受了屈,我势必要讨一个是非清白的。”

画筠定定看了钟离一眼:“你明不明白只有自己心里知道。是非恩仇,论迹不论心。求仙悟道,论心不论迹。”

钟离默然,片刻之后说道:“多谢师傅提点。”

画筠淡淡“嗯”了一声:“你修的是剑,还是要着眼于剑道,不可在其他功法上花费过多。”

钟离知道师傅看出自己另修了旋照真经,于是表态:“师傅放心,我修习旋照真经,只是为了重塑金丹而已。”

画筠点点头说道:“这样最好,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资。今日先回去吧,明日辰时再来与我试剑。”

书案上那张写着“剑”的宣纸,轻飘飘落在钟离面前,钟离伸手接住,宣纸柔软,但上面的字,却如白刃出鞘,剑意无双。钟离想到这些年确实疏忽了的剑法,心中汗颜,对明日试剑只觉得压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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