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钰接过来。
“多谢女君。”他道。
明霏颔首,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在空中淡去,她身边的从侍显然经历过不少这样的场景,笑着对南柚和流钰道:“小星女与二公子见谅,我们女君常年居东海,不入俗世,不拘小节,今日唐突,还请勿怪。”
南柚拨弄着荼鼠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一个红色平安扣,等一主几仆彻底离开院子,她才露出些许感兴趣的神色,问:“你怎么同她认识的”
流钰略略提了两句,有些头疼地抚了下额:“还是个同你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见好的东西就想虏回去,怎么能当真。”
“潶你还真别这么说。”狻猊着在自己背上睡得四仰八叉十分不老实的荼鼠,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又转过头来,说:“她都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了,方才来的,不过一道灵身,她真身若是来了,今日上你,半点气息不漏,就能将你没声没息抢回东海去。”
南柚从手心的袖子里拿出几样闪着灵光的法宝,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转头,问狻猊:“这位女君,见了长得好的男子,就想带回去”
“也不尽然。”狻猊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浑身气势收敛,威风无比的异兽,顿时成了一只异常壮硕富贵的土狗,它眯着眼睛,露出一半金黄的瞳孔,“例如她方才所说的那条鲛鱼,长得对了她的胃口,歌声又好听,她只需露出个意动的眼神,都不用说什么,那鲛鱼便自己送上门去了。”
“她在东海那片地方,象征着绝对的权威,因而这样的事,多数皆为你情我愿,倒称不上强抢。”
“而且,那女人眼光挑剔得很,一朵花都能出无数处不是来,今日这般情形,我亦是头一次听闻。”
南柚似笑非笑,朝着流钰飞快地眨了下眼,道:“我们二哥哥魅力不小,一招便招了个女君。”
流钰随她闹腾,自己摇了下头,丝毫没将这等闹剧放在心上。
南柚生辰过后第三日,穆祀和天族的使臣准备回程。
南柚去送他。
穆祀在星界王都有一座自己的院子,里面长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灵木花草,不少都是少时两人一起寻的苗栽进土里的,平时也有从侍小厮专门侍弄,时隔千年,也成了气候,生长得旺盛。
她到的时候,穆祀正在饮酒,一杯接一杯,浓郁的酒香逸散开,和着清新的草木味,并不难闻。
“做什么这是,借酒消愁啊”南柚单手撑着墙面,轻飘飘从院子外跳了下来,动作间,衣裙翻飞,像是一只翩跹的蝶。
早就察觉到了她的气息,穆祀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抬手,又斟了一杯酒,推向了自己对面。
两人虽不似从前亲近,但还有的默契还在。
南柚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端着那杯酒,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垂着眼,小小地抿了一口,旋即一愣,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着他,“穆祀,你坐在这半天,就为了喝几杯白凉水”
穆祀了她一眼,拿着手中的折扇,不轻不重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道:“让你平素少饮酒,怎么说怎么不听。”
南柚才不理他,她往开了的酒坛子边上凑了凑,鼻子动了两下,眼里全是明媚的漂亮的亮光,她认出来酒的味道,有些惊讶:“云麓桃浆”
穆祀着小姑娘拧着眉,有些心疼可惜的模样,心里畅快了些,他勾唇,露出笑来,“还知道来我”
“还说呢,我忙死了。”南柚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地抿,眼眸眯着,惬意得像是在阳光下打盹的猫,“再说,你在星界来去自如,比我都熟,哪还需要我盯着守着。”
穆祀心尖上某一处,蓦地软了一瞬。
他哑笑,扯开话题:“我下回来,估计就是参加你的封少王君典礼了。”
南柚煞有其事地点了下头,也跟着笑了一下,“我觉得还早,左右不急,一个名头罢了。”
也是。
对她来说,确实不急,也没什么差别。
星界只有这么一个嫡姑娘,少王君的位置不传给她,再无人可传。
穆祀举起酒盏,和她碰了一下,清脆的音像是某种东西碎裂的脆响,他问:“进院的事,可有着手准备”
“需准备什么”南柚茫然,“同先前有何不同”
穆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这回,你还带孚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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