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在程南枝那儿吃了闭门羹,这些时日一连数次都是如此,气的他一整夜都没有再去过,就单在书房里与门客商量春闱之事到底该如何查。
能查到哪一步,又能查到什么人,最后该如何收场,又如何定罪,这些都是有学问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人。
赵烨至今在朝为官都是奉行着表面上谁也不亲近,但谁也不疏远的中立忠臣形象,他不想破坏了这形象,否则日后行事无益。
天亮时,终于有了点结果。
赵烨强忍疲惫梳洗去上朝,出门前叮嘱府中下人,都把好嘴门,不许将程南枝闭院思过的事传扬出去。
谁知已经叮嘱晚了。
上朝前遇到礼部官员,对方头一句便是:“赵大人近来真是辛苦,不光要处理好朝中公事,还得分出心力来与夫人重修就好。若是我的话,定兼顾不来。”
赵烨这才知道,程南枝闭院思过的消息不知何时,早就传出府了!
礼部官员们更是唯恐这消息不散开,个个遇到赵烨都要提几嘴,还是当着其他官员都在、都能听到的时候。
要知道,春闱之事实际会追究哪些官员,其实大家心里已经有数了。
多追究别人一个,自己就能多安生一分。
赵烨陷进去了,别人就能多安全一点。
故而尽管平时和赵烨表面上关系还不错,此时也都毫不避讳戳破赵烨和程家似有裂缝之事,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性。
一整个早朝下来,赵烨脸色青的难看。
他本想立马回府找程南枝低头重修就好,但是圣上下令,要求礼部在一日之内核查完所有春闱考卷。
这是个巨大的公务量,礼部所有人手加一起都要忙的团团转,到晚上还不一定能忙完。
赵烨便走不了了。
礼部尚书更是几次叫他,不少事情都得经他的手,他根本没机会脱身。
焦急无奈之下,赵烨给钱亦冬使眼色。
钱亦冬会意,悄悄离开了礼部,立即赶回了赵府,直接找上赵老夫人,传达赵烨的意思。
“大人朝中处境堪危,还请老夫人请动夫人,去礼部探望大人一二!”
当着礼部众官员的面,才能破了赵家夫妇不和的谣言!
赵老夫人黑着脸:“这是要我去向程南枝低头赔罪吗?!我可是她的婆母,是她的长辈,怎能如此?!张嬷嬷,你去……”
赵老夫人话还没说完,钱亦冬硬着头皮拦住:“还请老夫人为赵家考虑考虑!此举,也是为了大人的官途未来啊!”
赵老夫人神色铁青,到底是去了观棠院。
然而她连观棠院的门都没能进。
“老夫人见谅,昨夜我家夫人因愧对您和大人,抄写了一夜的经文静思己过,谁知道没注意着了亮惹上了风寒,现下还高烧不退!”
“?怎么早不生病,现在就生病了?!”
赵老夫人不信,非要进去。
青黛拦住了她们,“老夫人若不信,院中下人已去请大夫了,等会儿老夫人你见到大夫,不就一清二楚了!”
她强硬的说:“只是老夫人您此时不宜进去!要是染给您病气,我家夫人作为儿媳更是万死难辞其咎,恐怕也会愧疚的无心养病,愈的严重!!”
赵老夫人只能停住了脚步。
现下是关键时刻,要是担了个叫程南枝病情更严重的名头,更不利于赵烨!
院门内确实也传来了药味,这叫赵老夫人半信半疑,怕自己真被染上病气,便又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但她也没有完全相信,便叫下人搬来椅子软榻坐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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