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228章 一九八五年那十日下（第1页）

在杨大奎结过账，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目光恰好捕捉到昨晚那两个孩子的身影。他们如同晨曦中的小精灵，出现在路对面。他们各自背着绿色的军挎包，那军绿色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女孩儿拉着男孩的手，沿着人行道向前走，他们的步伐轻盈而欢快。女孩儿的两个小麻花辫左摇右摆甚是活泼，男孩时而会跳到花坛上，走在花坛边的水泥沿上，像是跳着欢快的舞蹈，他们为这清晨的街道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

看着这两个欢快的小精灵，杨大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们的活泼与纯真，仿佛是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他心中的些许阴霾。这个场景，让他短暂地忘记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欢乐，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而温暖。

之后的几天里，杨大奎如同一个鬼魅的幽灵，他反复多次出现在“华南楼”附近。他默默地观察着，记录着李国清和伊琳娜的生活轨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们的作息时间、日常习惯、甚至是偶尔的加班，以及他们的争执与欢笑，都被他一一铭记在心。他就像是一个细心的画家，用心灵的笔触勾勒出他们生活的轮廓，试图从中找到规律或线索。

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五日（周五），这天上午，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华南楼”斑驳的外墙上，外墙上的红色似乎艳丽了几分。杨大奎，这位不之客，竟然踏进了李国清家所在的单元。

他缓步而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却又小心翼翼，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他心头的某个角落。当他来到三楼，站在李国清家的门前时，他停下了脚步，目光在门牌号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确认自己的目的。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着周遭的动静，试图捕捉一丝生活的气息。然而，整个三楼十分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然后，他缓缓地转身，离开了李国清家门口。这一刻，杨大奎似乎已经对杀掉李国清和伊琳娜这件事情胸有成竹，他离开的脚步比来时随意了许多。

离开后，杨大奎用比他平时慢很多的步频走在小路上，他的目光不时的扫过一旁居民楼一楼小院子。他就这样走了很远之后，在一个晾着一套本钢工作服的小院子门前顿了顿脚步，片刻后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步伐，离开那个小院子朝前走。

当天晚上差不多十一点，他再次折返回那个小院，偷走了小院里晾着的那套本钢工作服。

一九八五年三月十九日（星期二）正月二十八，傍晚时分，夕阳像只老猫，懒洋洋地把余晖洒在了“华南楼”那斑驳的旧墙上，给这个本来平淡无奇的日子，平添了几分淡淡的怀旧色彩。杨大奎，这家伙，穿着一身昨晚顺手牵羊来的本钢工作服，头上扣着一顶黑得亮的毛线帽，脚上则蹬着一双黄胶鞋，活脱脱一个刚从钢厂下班的工人模样。

他就这样，装模作样地再次踏入了“华南楼”这片土地。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有力又认真，仿佛他本来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他朝着李国清家所在的那栋楼走去，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像是春天里的一只小蝴蝶，蹦蹦跳跳地朝他的方向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她并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工人，其实藏着不少故事。

那个小女孩儿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身后的小伙伴，一边嘴里喊道：“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我得去给弟弟买牛奶。”

话音一落，她匆忙转身，于是差一点撞到杨大奎身上，杨大奎向旁边一侧身，然后伸出双手扶住小女孩儿。

这时，那个小女孩才回过神来，于是她抬头笑着对杨大奎道：“对不起，叔叔。”

而杨大奎并没有回应她的道歉，只是低头看了看她，便松开扶住她的手继续朝前走。

来到李国清家所在的这个单元三楼，杨大奎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心上。但沉重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吓跑了楼梯拐角处的一只老鼠。

他站在三楼，目光再次落在了李国清家的门上，那扇门在他眼中仿佛是一个神秘的盒子，里面藏着无数的秘密和未知。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是期待？是紧张？还是迷茫和慌乱？杨大奎也说不出，他唯一能确认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忐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让他有机会细细品味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就像品味一杯陈年的老酒。

接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和决心都吸入胸膛。他轻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和思绪甩掉，就像甩掉一身的疲惫和尘埃。然后，他缓缓地伸出手，手指轻轻弯曲，轻轻地敲响了李国清家的门。那一刻，他的心跳仿佛和敲门声同步，“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每一声都捶在他自己的心里。

李国清家的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滞。杨大奎清楚地知道，当有人打开这扇门，无论房门后等待他的是什么，是风暴还是晴空，是荆棘还是坦途，他都必须去面对，绝无回头的道理。

他深深地明白，他最后的回头机会，已经在他敲响李国清家房门的时候，被他自己毫不犹豫地敲碎，就像打碎了一个无法复原的梦境。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跨过了十字路口，走入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路口，此刻他必须走下去。

这时李国清家中，刚吃完晚饭没多久李国清，正坐在餐桌旁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等着伊琳娜洗完碗来一起喝茶；伊琳娜则收拾完厨房，刚刚开始洗碗筷；五、六岁的李正则古灵精怪的匍匐在自己的小床下，试图躲避喝牛奶。

当家门被敲响的那一瞬间，李正以为是姐姐买牛奶回来了，心里一激灵，便从似有似无的睡意中清醒过来。朝着敲门声的方向望去，他看到爸爸将手里的茶杯放在餐桌上，之后起身便要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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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有话说：“叩响命运大门的那一刻，很多时候我们自己并没在意，直到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时候，很可能我们都还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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