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祠人陈五被带下去之后,王乾被叫进大堂,后面还跟着他的爹娘和娘子柳儿。本来只传唤王乾一人,可他爹娘都要跟着,便一起都带来了。
韩致远让人把“王坤”的尸首抬进来,摆放在几人面前。
“你们可辨得出此人?”
王乾一家凑近看,王婆婆率先高呼一声,扑了上去,“我的坤儿!”
“大娘,你可认清了?”韩致远心底一滞。
王婆婆握起“王坤”的左手,扳开他的小拇指,“断指,二郎的小拇指就这么缺了一截,是他小时候帮我做事,剁草喂牛的时候不小心剁掉的!我的儿!还有——”
王婆婆哆哆嗦嗦的朝“王坤”的脖子上摸去,王乾帮着把一枚吊坠儿抽出来,是一个石头观音像,“这是他外婆留下来的,坤儿小的时候体弱多病,我就把这个传给了他,希望保佑他健健康康,可谁知……”
王婆婆说着哭起来,“谁知坤儿最后还是得了痨病,死了!呜呜——我的坤儿……”
“我之前问过王乾,说王坤死于两年前,可是这个人死于昨晚。就凭这两点,你们确定他是死而复生的王坤?”
韩致远暗想,本以为这个人只是简单地假冒王坤,结果身上竟还带着属于王坤的其他特征,石头观音像可以是从别处拿到的,连断指却也相同,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冒充慕成安的那具死尸。
“死而复生?是坤儿死而复生了?”王婆婆抓住“王坤”的胳膊用力摇晃起来,“坤儿,你没死啊,你快醒醒,快醒醒,不要睡了……”
“老婆子,老婆子!”王老头儿见自家婆子的神色又出现异常,赶紧把她拉回来。
王乾把“王坤”上下都仔细看了一遍,“韩公子,这个人脸被烧毁,不能辨认。可是身形与舍弟差不多,也有属于他的东西,难道舍弟当年真没死?”
“现在你不认为他是王坤的鬼魂了么?”
“青天白日,这又是实实在在的肉身,怎么是鬼?”王乾说着,想到夜里望到的那片鬼火,惊色道,“难道昨夜山上的火……那个白影……真是王坤?!这个人是王坤附身不成?”
“不,他就是我的坤儿!”王婆婆奋力挣脱开王老头儿,扑到“王坤”身上,不停的在他身上拨拉,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一层层的火灰被扒掉,在“王坤”心口的位置露出没有烧透的红色血肉,王婆婆一边翻着那块血肉一边道,“老头子,他是二郎,当年他得了痨病,快要死了。有个游走的江湖郎中给二郎看病,没有开药,把一枚铜钱塞进坤儿心口的皮下,说能保佑他死后投胎还能做王家的儿子。当时我骂他身为郎中救不了人命还弄这种歪门邪术,可还是听了他的话……看,铜钱,就是这枚正反面都磨光了字的铜钱!”
王婆婆惊喜的捏着从“王坤”的身上翻出的铜板,给自家老头儿看。
韩致远起身走过来,从王婆婆手中拿过铜板,因为黏在皮肉里时间久了,沾了一层血肉,把血肉蹭掉,确实是一枚双面磨光的铜板,无法判断出自是什么年间。
竟然有人愚昧到这个地步,将异物塞进人的血肉里,这具尸体可不是濒临死期的王坤,而是一个在昨日还活生生的人!
“方大人,马上命人去挖开王坤的坟,看个究竟!”韩致远马上交代。
对于开棺,王家的人也没有异议,他们更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这边,方大人正命人随王家的人赶往坟地,那边周虎匆匆跑进大堂,“公子,你快过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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