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1章 大闹一场（第1页）

白沐雪拿着母亲织的一匹布，低着头走在大街上。想起母亲是丫鬟出身的妾，她就禁不住伤福不是因为自己是庶出，而是因为母亲常受欺辱。这个月的体己钱又被克扣了，连管家都不把她母女俩放在眼里，真是太可恶了！

寒冷的气冻得她手通红，她抱着白色的布匹走着，路上行人稀少。路边有个卖烧鹅的，带着红油的烧鹅挂在炉子里，香喷喷的气味扑鼻而来。她肚子饿得咕咕叫，想买一只回去，可身上没钱。

她咽了下口水，踩着青色的砖头地面，裹了裹身上的长衫，终于看见新义布行了。她理了理发髻，推门而入，瞅了瞅屋里，四下无人。

“韩老板在吗？”她喊道。

这时，从内门里出来一个年轻男子，他里面穿着绛色直裰，外面是貂皮搭护。他打个哈欠，吹了吹手，那双手如白玉般好看。

他望着白沐雪打量一会，显然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

白沐雪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下脸：“韩老板不在吗？”

“哦，我是他侄子，什么事？”

白沐雪欠身行个礼，这男子忙拱手作揖还礼。

行礼之后，她将那匹布放在柜台上道：“这是我娘新织的布，您看贵行能给多少钱？”

这男子用手摸了摸：“这是葛布的，很不错！当今葛布，以浙江慈溪和广东雷州为最佳，其次是江西！这葛布显然是江西的料子，摸上去很光滑，可是葛布多在夏穿，这个季节不太合适！”

听他这么一，白沐雪有些急了，这布到底给多少钱呢？

“那你好歹个价钱吧！”

这男子想了想：“虽然是上等葛布，但是现在寒，买的人少。平时能卖到五两银子，如今我给你四两五钱银子！”

白沐雪红唇轻抿，她搔搔头：“我娘一个月才织成一匹，很辛苦的！”

这男子笑：“一个月织成一匹，按照平均五两银子一匹，一年还六十两银子呢！这比一个知县的收入还多，你知足吧！”

白沐雪有些生气了，这子长得器宇非凡，怎么那么能算计呢。

她嚷道：“知县有禄米，我娘可没人给禄米！再，那些知县还有常例钱、冰炭银、养廉银，我们老百姓有吗？况且这葛布是上等材料，不是常遇见的，平日里纺织，也就些麻和棉而已。一匹棉布多少钱？五钱二分银子罢了，一年能收入多少？”

这男子点点头，掏出五两银子丢给她：“自己用戥子秤下吧，纯正官银！”

白沐雪愣了，看着那雪白的银子，她才知道这家伙逗自己玩呢。

她脸一红，掂起银子放在戥子上秤了下，足足五两一钱，而且银子质地特别好，换算成杂银至少七八两。

瞬间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银子不知道拿还是不拿。

“我叫韩子霄，平日里不大会做生意，今个叔叔不在家就胡乱一通，要是嫌钱少，我再给你些！”他着拿出两吊钱放在她面前。

“可不敢！”白沐雪推脱了下，她道：“这五两一钱的官银，换成杂银能值七八两呢，我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谢谢公子，告辞了！”

她放下葛布，将银子塞入袖中，转身就要走。

韩子霄突然叫住她：“气这么冷，已经过了立冬，你怎么还穿着这么单薄？”

白沐雪停住脚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薄衣服，不知道如何回答。

韩子霄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件棉布褙子：“这里有件褙子，原是一个大家姐陪嫁之物，还未曾穿过。因为惹了官司家道衰落，到这里换了些银子，我们也卖不出去，你要是不嫌弃就送给你吧！”

白沐雪一惊，她看着他，犹豫了下：“不了，我怎么好白要你的东西？”

韩子霄冷笑道：“既然你嫌弃，那算了！”他转身将衣服塞入柜子里，掀开帘子进屋了。

白沐雪怔了下，她什么时候嫌弃了？她只是不好意思而已，那么冷，她巴不得有件棉衣御寒。

拿着银子，她推开红色漆门，踏着绣花布履走了。

回到家里，她将银子递给母亲郭文娟，郭姨娘将银子掂拎惊喜地：“这银子是官银，成色好，换成杂银多出二三两呢，谁给的？”

“一个毛头子而已，看起来有些脾气！”她想起来韩子霄刚才的样子，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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