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以一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的神情瞥他一眼。
聆竹难免不服:“既如此,那为什么方才你说话的时候,少天师要喊我,暗示说话的是我?”
“……不想叫某些人看见我呗。”她不知道从那儿掏出来一只蝎子,如同玩儿爱宠一般摸了摸它的爪子,一边抖了抖自己的裙摆,“毕竟我这个样子,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容易惹人误会。”
聆竹本要生气,却又觉得她这话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暗自想了一会儿,看到那蝎子的时候差点跳起来,连忙挪到极远的地方去了:“算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可不管你们的事儿。”
后头的言谈,前头的车马自是不知情的。
明镌的马车在前,二人正在车中对弈,神色平稳,瞧上去倒似在甚清雅楼阁,而非骨碌碌前行的马车上。
明镌温和,他年龄较云郗还要小上几岁,面孔正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却似匣中宝剑,隐而藏锋,便是在云郗面前,也没有被他的气势压住。
二人对弈良久,黑白棋子如双龙盘踞,互相撕扯,及到最后,竟成平局。
明镌仍旧是言笑晏晏的温和模样,微笑道:“云少天师棋力果然非凡,先前远泽同我说起,我还不很信,如今一见,方知人外有人。”
云郗将棋子一一拣起,闻言只答:“世子谬赞。”
明镌细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如此说来,不骄不躁,不见矜傲,亦不曾过分自谦。
他忽而问起:“当年我与少天师在关外相逢,是在蜀地何处?此地必是个风水宝地,能叫我结识少天师这等英才。”
云郗察觉到他这绵软文雅的话下隐含的机锋,手上拣棋子的动作未停,并未立即回答。
明镌也不急,甚而为二人各自斟茶一盏。
云郗将棋子皆收了起来,才在袅袅茶烟之中看向明镌含笑却深邃的眼,直答道:“是某信口胡诌的。某仗剑入川,未曾与世子相逢。”
明镌不曾料到他这样直白,愣了一下,然后抚掌大笑道:“云少天师,果真是个妙人。只是少天师并非谎话连篇之人,何以诌出来这个故事?”
云郗将那一盏茶饮了,径直告之:“殿下心绪敏感,恐怕不会接受平白的好意。某不愿殿下多思烦扰,便编此故事相告。”
明镌将此话在肺腑之中细细嚼了嚼,竟觉得含义深远,仿佛玩笑一般倾身过去,紧盯着云郗双眼,又问:“没有旁的目的?”
云郗并不畏缩:“是。这桩事情,没有旁的目的。”
明镌把弄着腰间的一块儿玉珏,忽然将此珏摘下,放到二人面前已被云郗清空的棋盘上:“我妹妹心思说深也浅,最是赤诚之人,殿下待她以诚,她自以回报。镇南王府亦是如此,少天师所求之事,我也知晓几分。”
他顿了一顿,眸光一闪,才道:“只是我觉得,若说寻个什么门第来表救命之恩,滇中还有哪个门第比得过自家兄弟。我与少天师既是‘故交’,如此多情的交情,不如义结金兰,来我家做个嗣子,做我的兄长,如何?”
云郗早在他上马车前打量的那一眼里,便已知晓这位世子远不似他面上那样柔和——镇南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出生时便被镇南王奏请封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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