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积雪未消,抬轿的小太监们也不敢走快,因此到了碎玉轩的时候,胤禛和皇后都已经到了。
夏冬春和庆贵人进去的时候,宫女太监们跪成一排,正在向胤禛和皇后回禀事时的情况。
胤禛脸色阴沉,端妃揽着温宜公主坐在一旁,其余嫔妃也都已经在了。
皇后不着痕迹看了眼胤禛的神色,皱着眉头问淳贵人的近身宫女雨儿:“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本宫说过多少次了,淳贵人有着身孕,月份大了,要事事留心,分外注意,可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淳贵人摔了?”
雨儿哭着磕了个头:“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主今日早上用完了早膳,说想出去走走,奴婢担心路滑,叫人先去扫了一块空路出来,按理说不会出事的,奴婢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温宜也吓到了,被端妃搂在怀里,葡萄似的眼睛偷偷往胤禛那边望去,似乎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大气也不敢出。
端妃看着只觉得心疼,看见温宜撞向淳贵人的时候,她心跳都要停止了。
现在太医还在诊治着,结果未出,万一淳贵人的孩子保不住……
端妃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即便温宜是皇上的女儿,可若是淳贵人腹中之子因温宜而死,那难保皇上不会就此厌弃温宜。
失去皇阿玛的宠爱,对温宜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端妃自从自己不能生育之后,便对有孕之人和孩子分外怜惜,若是淳贵人真的因为温宜小产,端妃心里也不会好受。
正在这时,太医出来了,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太医身上。
温实初跪下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淳贵人虽说遭到撞击,但好在雨儿姑娘及时扶住淳贵人并替淳贵人垫了一下,再加上淳贵人本就胎像稳固,所以虽说惊动了胎气,但孩子还在,待微臣开个方子,接下来仔细将养,便可保孩子平安出生。”
听到孩子没事,胤禛脸色才算好看了些,皇后脸上的担忧也微微凝固,但碍于胤禛和众嫔妃都在场,还是作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真是太好了,温太医,淳贵人的胎你要继续仔细看顾,若是淳贵人能为皇上诞下一位皇子,也算是你照料有功了。”
温实初叩:“微臣不敢居功。”
“行了,朕去瞧瞧淳贵人。”胤禛起身,往床榻边走去,皇后紧随其后。
淳贵人还没醒,脸色还是苍白的,胤禛只看了一眼,便又坐了回来。
温宜这时候迈着小步子怯怯上前,按着敬妃教她的开口:“皇阿玛……”
胤禛心里有气,但看着温宜,也知道温宜年纪还小,骂不了温宜便要拿其他人出气:“公主的乳母何在?!”
一直照看温宜公主的两名乳母上前跪下:“奴婢在。”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公主?好端端的怎么就让公主撞上了淳贵人?也不说如今淳贵人有孕在身,即便是淳贵人没有身孕,摔到了公主,你们的脑袋要是不要?!”胤禛一拍桌子,吓得乳母们战战兢兢,竟是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们沉默着,胤禛更加生气,当即要叫人将两名乳母拖下去打板子。
好在端妃适时起身:“皇上,这两名乳母打从公主出生起便一直照顾公主的,她们二人一直尽心尽力,此事必定是另有蹊跷啊,更何况,如今宫里除了淳贵人,还有昭嫔也有身孕,实在是见不得这样打打杀杀的事,还请皇上从轻处罚吧。”
端妃知道,这时候胤禛是绝不会同意不处罚任何人的,所以求情也没有太过,只说从轻落。
提到夏冬春,胤禛的视线才移到夏冬春身上,语气缓和了些:“你怎么也来了?外头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冻着摔着。”
夏冬春微微低头:“臣妾也是做额娘的人了,如今也和淳贵人一样有着身孕,听说淳贵人这里出了事,心中十分担忧,怎能不来看看?”
“你一向懂事。”胤禛捏了捏眉心,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一堆宫女太监和乳母,烦躁地挥挥手,“你们都先退下。”
冷静下来后,胤禛也重新审视起方才端妃那段话。
端妃说此事可能另有蹊跷,胤禛也这样觉得。
温宜一向乖巧,更何况一堆宫女太监看着,怎么就看不住一个孩子,让她不偏不倚撞上有孕的淳贵人呢?
再想到之前甄嬛有孕、夏冬春小产时,皆是人为,胤禛心中震怒——究竟是谁?谁这样胆大,敢在宫里谋害皇嗣?!
一旁坐着的皇后瞥见胤禛的脸色,便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心里一紧,开口试着道:“皇上,好在这次淳贵人没事,只是希望往后这样的意外再也不要生了。”
“意外?”胤禛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是这样认为的吗?”
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屋里众人没一个人敢说话,都怕触了胤禛的霉头而被迁怒。
皇后神情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再开口时模糊了自己话里的意思:“温宜公主还是小孩子,不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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