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Chapter 1 我知道一处茴香盛开的水滩注1（第3页）

俩人的交情经由今晚的事后貌似大有加深。

（）;（）　　郑秀妍仍然不爱说话，但在下车前也别有深意地瞅了任宋演一眼。

男人隐隐面露无奈，明白这是郑秀妍警告的暗示，她这辈子最讨厌失信的人。

“我也去到处问问看吧。”李纯揆解开安全带，同时歪着身子，安慰地碰碰任宋演的胳膊，“还不是因为你今天太反常了，大家担心你才会这样，泰耎八成都看出来了。只要你事后好好解释就行了。就算你真和北边有什么关系，我们肯定也站在你那边。放心好了。”

这话是越说越不正经，尤其是李纯揆还故意表现得一脸严肃，搞得任宋演又气又笑。

他掩饰住了眼底那抹复杂至极的情绪，用漫不经意的语气说：“别想着套话了。我说了，要等你们帮我把人找到之后。”

已经开门下去的李纯揆回头看了看他，又把目光放回到不远处的灯火，嘴里忽然念诵：“鸽子追逐着鹰隼；温柔的牝鹿追捕猛虎（注4）……”

任宋演意外地看她，问：“你前面听见我和秀荣的话了？”

“嗯。先说清楚，我可不是有意听到的。”

“这我也知道。我就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背几句台词。”

李纯揆随手把车门关上，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对我不了解的地方还多着呢……想知道就等之后再说吧。”

任宋演被丢在原地，忍俊不禁地目送着她走远。

布帐马车的炊烟和闪光的灯串、人语与笑声，还有那迎面而来的海风。

在下车后，林允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心情总算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她礼貌地告别那名出租车司机后，便独自沿着江岸，想要远离喧嚣的人群。

在浓稠的夜色里看浪花是一种完全有别于白日的感受。

可惜的是，林允儿此时只觉得那一阵阵的拍岸声扰人得很。

她干脆挑了个干净的石墩坐下，有些失神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十几年后的首尔比她想象中还要繁华，在她的身后与对岸，入眼都是连片的摩天大楼，灯火璀璨。

整座城市就像找不到一处光照不到的角落，以致于她就算想找到一个地方难过、发泄，似乎也没有办法。

“这该死的人生……”突然，从少女的口中咬牙切齿般说出了一句她自己以往从未讲过的话。

她吸着鼻子，稍稍偏过头去，像是不想让远处的光映在脸上，但是下一秒，她就闭上眼，头发从颊边垂落，整个人低首坐在那里，宛如雕像。

“好不容易终于看到希望，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踏上了正轨……我的生活才看见一点光明来着……这算什么啊，这个……”

呢喃抱怨的声音仿佛都提不起一丝半点的力气，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两侧的肩头却渐渐地塌下去，直至再也叫人看不见她被掩盖的面容。

然而，即便是短暂的消沉，她貌似也不被允许。

一群人在这时好巧不巧地从附近走过，说话声立刻惊得她扬起脸来，伸手揩了揩泛红的眼角，赶紧假模假样地站起身来。

“啊，糟了！我下一个日程快晚了！抱歉，孩子们，我得先走了！”

“我也是！”

“哎真是。只是一个什么朗读会而已，我真的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那么想去。”

“算了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可是《StarWorld》的忠实粉丝。那个朗读会不是说，《StarWorld》的作者也会去吗？”

顿时，背对着他们的这道纤瘦身影好像竖直了耳朵。

“说不定就是个噱头而已。呀，我都知道，那个尹砚已经好几年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了。人家早就赚够钱了。”

“所以说你们都是俗物。我们尹作家和申作家的交情可不一般……”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远，丝毫没留意到后方还有一道若有所思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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