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不知前情,便不愿去做劝小安放下心结和好的事,不能丢下她自己离开雁州,更不能随着她任性同久别重逢的兄长分离。
“那我们先不走,过个好年吧。”
等一等,或许她自己就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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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小安在她这里,徐不疾和关山南便同他们日渐熟络起来,今日送个糖葫芦,明日送个泥娃娃,徐不疾甚至邀她和小安去看他二叔养的那只大白狗。
小安性子渐渐开朗明快起来,年节越来越近,云暮觉得似乎没有什么离开雁州必要。
徐不疾应该是相信了她那个被负心人抛弃的故事。因为他看向她的眼神之中,云暮品出熟悉的同情。
小安和关大哥的和解并没要很久。
云暮记得很清楚,那天不算冷,却下了雪。小安蹲在炉边,拿一根棍子翻着炉灰中烧得黑乎乎的、散发着焦甜的板栗,一回头却见关山南悄咪咪拿了桌上她做给小安的松子糖往嘴里送。
“关山南!你又偷我糖吃!”
她听到小安的声音中含了怒气。
是小安的声音,她可以重新说话了。
然后,云暮看到那颗金黄透明的松子糖从关山南嘴巴里掉了出来,粘到了络腮胡子上,大颗的泪珠浸润了黑色胡须。
屋内一对兄妹都哭了起来。
不愿打搅他们,云暮便悄悄披了厚厚的斗篷,推开屋门,静静坐在门廊上看雪。
“等过完年,咱们去看一看阿月吧……”
“关山南你别抱我,脏死了!”
“安安啊,都是阿兄的不是,你想不想见见你嫂子!”
他们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云暮微微弯起唇角,她抬头往天空看去。
门外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地之间鹅毛晃晃悠悠落下,满目苍白宁静。
真好。
帮过她的人实现了遗愿,同她一路磕磕绊绊来到雁州的小安找到了亲人,她一个人看到了雪。
其实云暮知道。
看起来是小安在依赖自己,实际上自己也在依赖小安,因为她真的很需要回到家的时候,有人为她点一盏灯,轻轻抱一抱她。
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希望同旁人有些牵绊。
云暮也知道小安会长大,会嫁人,会拥有自己的人生。她只是没想过,这一切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只是以为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不是孤身一人。
她为着小安高兴,却也生出几分沮丧。
可是她真的好羡慕,好羡慕。
院子很安静,云暮听到关山南在响亮的擤鼻涕,陌生的小安的声音中含着哽咽,也听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绣着松鹤的暖炉出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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