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知睡了多久,被颈间一滴冰冷的液体冻醒了。他喉中发干,还想再睡一会儿,却被一旁的人小心翼翼搂进了怀里,问:“怎么样?还疼吗?”丞相诚实点头:“疼。”皇帝摸摸他的头,手不敢环着丞相的腰,怕压了伤口,就这样抱了许久才从喉间松出一口气。丞相问:“你来找我,朝政怎么办?”皇帝因为这句问话,终于从慌乱之中后知后觉地找到几分愤怒,“朝政?!”“你还敢说朝政?!”“都去商行问了商队为什么不跟商队一起走?!赶路也是!走这么快做什么?!上赶着送死?!”丞相抬头看他:“你是跟着商队一起来的?”皇帝气得咬牙切齿:“钦差大臣南下监粮赈灾,谁教你一个人偷偷跑了的?!就为了让我放过老三,拿这种事情来威胁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丞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认真躺着听皇帝发牢骚。“那群小倌也是,我瞎说什么你都信?”皇帝也是憋久了,心里苦处倒出来能填满了南明湖,“夜里也是,用完我就跑,更深夜重的一定要回府里睡,宫里床是小得让你睡不舒服了是吧?!”这里就是无理取闹了。丞相认真解释:“我们还得上朝,朝服都在府里,再说宫里人多口杂,一国之君风言风语还是少些好。”皇帝皱着眉头捏他耳朵:“朝服叫府里人送来,我备了一车的话本子就打算夜里抱着你念,哄你睡觉,你还管别人怎么说?”丞相愣了愣,片刻才接上话:“你不是说过,朝中官员,还是少看些话本子的好。”皇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丞相缓缓啊了一声,“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他说:“我受伤以后,朝廷是不是要再遣人往虞城走?定人选了吗?”皇帝沉默了一瞬。半晌后,他轻声道:“不用了,虞城反了。”虞城反叛军这一次来势汹汹,拼凑起来的兵士都在饥荒里见了人间地狱,如狼似虎地要往虞城周围扩张,由于动作太快,虞城的太守也跑了,这一次反叛几乎连半点风声都没传到朝廷耳朵里,直到他们吞了周边两个小城镇才慌忙集结了军队镇压。丞相闭了闭眼。他道:“也是时候该反了,你要去临阵监军?还是亲征?”那人俯下身来,温热的躯体贴着他:“我陪着你。”夜里寒凉,营帐中升起篝火,丞相被换了药,突然又想起些什么,问皇帝:“晋王如今住在宫中?”皇帝脸色一黑,“住宫里,怎么,怕我害他?你夜里最好离我远点睡。”他一会儿去军医那里拿了下一贴药,回来时丞相果然不在帐里了,一问才知道那人十分听话,跑到离篝火最远的营帐睡觉去了,皇帝心气郁结。觉得自己不结巴以后嘴真是越来越讨嫌,又跑过去把人抱回来,一看伤口也裂开了,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丞相却睡得十分舒坦。一梦便梦到先帝殡天那一夜,他躺在床上睡熟了,深夜里太子推开他的门,外面下着磅礴大雨,他身上还带着水汽,俯下身去埋头在自己颈间,他感觉一片湿漉漉,却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当年的太子说:“锦官”“我是皇帝了。”谢锦官半梦半醒间抱住他的肩,说:“臣下恭喜太子荣登大宝。”手上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抚着那人发着颤的脊背,他轻轻地拥住太子的腰,一时空气静谧,两人都好似听不到狠狠打在窗上的雨声。便留在这一刻吧。谢锦官轻轻牵起一点点唇角,闭着眼睛想。锦官愿为太子死。后几日按计便要赶回京去,丞相拖着伤体上马,皇帝道不急,找了处村镇陪丞相养伤,白日里出去捉鸡逗鸟,夜里回来炖了给丞相补身子。他随行亲兵不多,三十五六个,大部分是宫中的亲卫,一声令下便跟着走了,如今跟着主子四处晃荡,也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但丞相晓得虞城若要开战,皇城里不能少了主心骨,夜里躺在皇帝怀里忍不住叹气,道:“虞城怕是没法儿再拖,我们若能早些赶回宫里,便能早些应对局势变化。”他也看出皇帝这些日慢慢悠悠,显然是在拖时间,但他到底不清楚其中缘由,拖的又是什么,只被磨得心浮气躁,夜里瞧见那张贴近的脸都想一巴掌呼过去。冷静下来,又闭眼默念忠君爱臣一百遍,强行安抚日益暴躁的内心。他也不是没有私念。远离朝堂,闲云野鹤。丞相晓得这样的日子实在太好,好得凭空教人生出过一日少一日的梦魇,可世间物物相衡,他和皇帝不过也是沧海一粟,和那上千万条血淋淋的人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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