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文学

第三章棘手线索（第2页）

我纯属憋着这一股劲，其实心里也怕，但等打点电筒顺着往里一看，连个鬼影都没有。潘子就在我旁边，最后也顺带瞧几眼。既然没有发现，我本以为就此收工了，回去接着睡觉。这时刮来一股风，我闻到有股糊巴巴的味道，好像谁家弄烧烤似的。它是从瓦房后面吹来的，也就是说，后面有古怪。

我带着潘子绕到后面。我俩挺小心，怕遇到胖老太太，别又坐在井边疯言疯语的。不过这次井边没人，只有一股股白烟从中飘出。我俩都愣了，我心说这不是一口大水井么？咋还能着火呢？潘子想的多，跟我念叨：“杜睿，这井他妈的不一般，里面一定藏着啥东西。”我一狠心下个决定，心说趁晚上没人，先把井里古怪弄明白。

我拽着潘子，一起来到井边，这时候烟更浓了，止不住呼呼往外冒，那糊巴味都快把我熏懵了。我想憋口气钻到烟里瞧瞧，但试一下受不了，这烟让眼睛直泪流。我又想了个招儿说：“咱俩弄点土，往里倒，把烟弄灭了。”

潘子挺痛快，还没犹豫的把外套脱了下来，往地上一扑，一边抓土一边说：“咱俩攒一‘锅’，争取一下把烟压灭。”

我都不考虑潘子这上衣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俩一起忙活，很快就弄了一小“锅”，又喊着一二三，一同把它倒进去。这堆土真有效果，一下让烟轻不少，我和潘子耐着性子又等半分钟，直到再无白烟飘出来时，一同趴在井边上往里看。这井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我就让潘子把电筒打开。

这时候出个岔子，小黑狗跑来了，围着井不住打转，嘴里哼哼。我心说好奇怪，我俩走时把门锁上了，它怎么出来的？难道会自己开门不成？我不想让黑狗瞎参合，就哄它回家，这么一耽误，潘子自己拿着电筒照向井里。

我不知道他看到啥了，反正他脸色一变，哇了一声，手还抖了，差点把电筒丢到井里。他又一转身，贴着井边坐下来，胸口跟鼓风机似的，一起一伏。

我蹲在他边上问咋了？他倒腾好几口气，勉强才能说话，指了指背后的井：“那里面有女鬼，我看到了，正在水里游呢。”我不信他说的，把电筒抢过来，壮着胆子照了照。这里是有水，不过哪有女鬼的影子？我纠结的又看着潘子，问他是不是看差了。

潘子摇摇头，跟我念叨：“杜睿啊，咱爷们快扛不住了，这村子太吓人了。”看得出来，潘子这次真被吓住了，我想给他提提气，想了个法子说：“你等着，我去屋里取绳子，你拽着，让我下井瞧瞧。”

我取绳子也用不上多长时间，就这样潘子还不敢单独待着，紧跟我后面，一起回去的。我取的绳子是李警官提供的，特制的，虽然很细很轻，但特别耐用，尤其上面每隔一段都系着一个大活结，便于握着借力。

我捧绳子回来时，小黑狗已经跑到一个犄角蹲着了，它瞪着看我俩。我没理这畜生，先让潘子把绳子一端系在他腰上，又让他脚踩井口，慢慢给我顺绳子。我把另一端系个大扣，就跟丁字裤似的，套在双腿间。

这井说实话有点操蛋，直径挺大，我双手平行撑着井壁，还有点碰不到边呢，我又大劈叉，让双腿也踩在井壁上。我试着往下溜，剩下的就靠潘子了，他虽然心里还有点没缓过劲，但能配合我，拽着绳子分担力道。刚才从上往下看，还真没那么吓人，但一旦身在其中，我这心也砰砰跳上了。

里面一片漆黑，我觉得整个人全被黑暗包裹着，尤其井壁还特别滑，摸起来让我想到正摸着一具冒脓的尸体，另外我抬头看了看潘子，总觉得他离自己是那么遥远。

趁空我把刀别在腰间，这样真遇到危险，我能第一时间反抗。估摸过了一支烟时间，我才下了一多半的距离。我不断给自己打气，说坚持一下。可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一阵微弱的鬼笑声：“嘻嘻嘻！”

我一突突，心说糟了，它怎么出现了。我还想抬头跟潘子说让他稳住，不过没等有这举动，就觉得绳子一松，整个人不住地往下落。我试着不让自己下滑，但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秃噜下去，噗通一声砸在水里。我那个恨啊，心说潘子这爷们，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过好在井水不深，我挣扎几下站起来，发现才齐我胸口深。

我特别警惕，缓了缓神就急忙贴着边缘站好，还把刀握在手里，静观井内动静。一井的水一直在荡漾，打在我胸口上忽上忽下的，让我不由的一阵阵想打颤，但过了一会，也没见有啥怪异。我稍微放下心，又抬头“潘子、潘子”地喊着。

我心说自己总不能一直在井里泡着，既然没啥发现，也该让潘子把我拽上去了。我本以为潘子又在井边上躲着呢，但喊了半天，他没露面。我急了，甚至又往前走了走，扯着嗓子继续喊。我这么一走，觉得腿上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好像是水草，我挺烦的，就腿一抬，手一伸，想把它抓住丢开。但等拎出来一看时，我忍不住哇了一声。

这竟是头发，至少有一尺长的女人头发。我脑袋几乎瞬间短路，心说咋有这玩意儿呢？我立马缩了回去，贴着井壁，眼睛瞪着大大的，四下打量。这次我也被吓住了，还一直担心，怕突然间真有女鬼从水里爬出来。

这样等了一会，我留意到一个细节，井水里偶尔会有头发丝游荡。有时一缕缕的，有时一根根的。我有个猜测，踢腿扫了扫。不得不说，水里藏的头发还真不少，几下子就攥出一把来。而且被我一搅合，还把一个烂篮子弄了出来，这篮子底都漏了一个大洞，看架势，好像被人烧过。

我联想着之前的事，心说难道井里冒烟是因为有人把头发装在篮子，烧着丢进来的原因？我现在找不到答案，而且这么久潘子没露面，我就合计自己往上爬吧。

我憋着一股劲，试了不下四五次，但都失败了，最好一次，我爬上去半米，又一打滑摔下来。我现在纯属一头困兽，外加这里真不是人待得，多种原因参合在一起，把我潜力激发出来了，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

我双手拄在井壁上，双脚踩在对面，这样能吃住劲，本来这动作难度很大，要求一个人平行着走，我还担心自己没练过，根本做不好呢。但邪门的是，我试了试，发现自己特别熟悉，这让我搞不明白了。

我就这么横着，一点点熬着“走”上去，等抓在井口一刹那，心才落了底。我还说呢，如果一会发现潘子回屋躲着去了，保准跟他翻脸，不狠狠骂他一顿才怪。可出了井一看，潘子就在旁边躺着，脸朝下，整个人不知死活。我也顾不上埋怨潘子啥了，更顾不上自己累不累，赶紧奔过去，把他翻过来。

我探了鼻息，发现他还活着，又赶紧掐人中、捶胸口，好一通忙活，才终于让他醒过来。潘子睁眼后，冷不丁都不认识我了，甚至都不记得事了，木讷地看着四周，显得对一切都那么陌生。我把他拽坐起来，从他兜里摸出烟，让他吸一根提提神。或许是烟的刺激让他加快清醒了，潘子都回忆起来了，脸上又浮现出一股害怕的样儿，跟我说：“杜睿，刚才一定有鬼附我身上了，我身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鬼笑，接着整个人就晕了。”

我不信他这话，刚才那鬼笑声我确实听到了，但再咋的，也不可能从他身体里发出来吧？我跟他说了井里的情况，但我发现潘子整个人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我说的话他听没听进去。这大半夜的，我俩总不能在这坐着，我就搀着他，回到住所。

潘子显得特别累，倒在床上就睡了，小黑狗也甩着尾巴跟了回来，我打开录音笔，把刚才情况说了一遍，随后也没啥做的了，躺床上睡了。按理说，明天我俩还得去学校实习，但刚才这么一折腾，我根本没这心思了，就想着如果刘卉明天一大早来找我俩，我请一天假算了。

可天亮后没等刘卉来呢，外面打起雷了。我被轰隆隆的声音弄醒，爬起来往外一瞧，心里拔凉拔凉的。现在外面刮着大风，可我们屋子刮着小风，看这架势，一会下起暴雨来，屋里保准漏。

我合计着，趁现在赶紧去邻居间借盆去，好一会在家里接雨，不然这屋子就成澡堂子了。但等出去后发现个怪事，整村人全起来了，他们都站在家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后山。这一大早他们这么默契，我吓住了，也往后山瞧了瞧，一脸疑惑地观察起来。

潘子也醒了，而且我没注意他啥时候起来的，晃晃悠悠，一脸病怏怏的样子走过来，跟我一起挤在门口。他先瞧了瞧村民，又望着后山。这时候从后山刮来一股大风。风倒没什么，打在脸上不疼，但顺带着，我听到鬼笑声，而且赶巧的是，天上还配合着打了一个大雷，两者叠加在一起，把我心弄得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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