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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只怕还要殃及重火宫的名声。
我自问上堂以来,对大人毕恭毕敬,有问必答,不敢求大人能有所偏袒,只望大人能秉公办理,还我重火宫一个清白。
如今看来,我重火宫旧日仇人遍天下,只怕大人也是其中之一。我既落到仇人之手,要杀要剐且随尊便,何况区区一个大牢。大人若要收押,且收押便是,若要我公然杀人,请恕我重雪芝不能了。”
她早就憋了一口气,趁着机会噼里啪啦一通说。方知府一句话也没能插上,脸上红了青,青了紫,颤抖着指向重雪芝,气的一阵哆嗦,“...泼妇,...巧言令色,...唯女子...难养也。”
重雪芝懒得理他,转头向一边,只作看不见。方知府越发生气,惊堂木一拍,“来人,这恶妇咆哮公堂,给我狠狠的打...”说着抓起一只令签便要扔下。
她刺激的太过,方知府显然是真的动怒了,重雪芝心中一慌,不由得连连后退,左右小心张望,打算伺机先跑了再说。
“且慢。”有一男子大步踏入公堂,朗声喝止,重雪芝一见,顿时如遇救星,忙小跑几步,迅速躲在了那人身后。
方知府余怒未消,沉声道:“堂下何人?”来人拱手一礼,朗声道:“在下上官透,乃是一无职闲人。”说毕,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来,亮给方知府看。
方知府微敛怒容,眯着眼盯着那令牌看,“国师府?你是国师府的人?”上官透道:“大人明鉴,在下确实是国师府的人。”
方知府眯着眼睛看向他,“国师府的人,不去预备着祭祀、占卜等事,来本官治下有何贵干?莫不是国师要插手地方刑狱?”
上官透忙道:“大人言重了,在下岂敢插手地方邢狱?只是在下于门外看了半日,私以为照大人所提供之证据,并不能证明这位姑娘便是杀人凶手。
以本朝律法,在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时,当依照疑罪从无的原则来判决。
况查案本是大人的职责,这位姑娘只需证明自己无罪,并无责任帮大人找出凶手,是以在下不明,大人为何一定要追着这位姑娘不放。此是在下愚见,还往大人明断。”
方知府轻捻胡须,久久的沉吟不语,半响道:“她咆哮公堂,对本官不敬,...”上官透一听,当即笑道:“大人明鉴。大人坐镇苏州数年,素有爱民如子的美誉。大人既为民之父母,为父母的对待子女,自然是慈爱更胜于严厉。
这位姑娘年岁尚小,还不甚懂事,对大人有所误解,才至口不择言,并非是真心对大人不敬,还望大人稍加宽恕,允其有改过之机。”说毕,低声向重雪芝道:“快跪下请罪。”
重雪芝一个激灵,忙上前跪下,低声道:“大人在上,是小女见识浅陋,误解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与我这无知女子一般见识。”说毕,还俯身拜了一拜。
被上官透这一通搅合,方知府头疼至极,心知今日的目的是达不到了。与其在百姓面前显得小肚鸡汤,倒不如顺势放他们离开。
他意兴阑珊的挥手,“罢了,本官不与你这无知愚妇一般见识。此案案情不明,原告控诉重雪芝为杀人凶手,因证据不足,暂且退堂。待本官查明真凶,他日再行审理。”
方知府缓缓起身,只觉得老腰一阵僵硬板直,为了保持威压,他强忍到走入屏风之后,方才扶腰哎呀了一声。
堂下,上官透将重雪芝拉起,温声道:“我们也走吧。”二人挤过哄闹的百姓,就此离开了衙门。
第71章闲话吵架是件极累人的活儿,尤其吵架……
吵架是件极累人的活儿,尤其吵架的对象,还是个不能轻易惹恼的官儿。甫一出了衙门,松了口气之余,重雪芝便觉得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有些没精打采。
上官透只以为她心有余悸,毕竟差点被当众按住打板子,不由歉意道:“怪我出来的太晚。我本以为,方大人会秉公处理的。”
重雪芝微微摇头,这事如何能怪的了他,毕竟,谁也不能提前有所预料。她抬头看看天色,早晨阴云密布,本以为会有一场暴雨,不想这会竟开始转晴了。
天气倒算不得很热,她这会却觉得倦乏的很。
“透哥哥,我有点不舒服。你,你能不能背我回去?”重雪芝小声道,她这会面色泛白,眼下微青,神色间透着难掩的倦色。
上官透诧异了一瞬,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棠儿,你哪里不舒服?可是生病了?”他有些自责,“我早该想到的。你一路快马加鞭赶来,中途也不曾休息过。这会子不舒服,只怕是要生病。”
重雪芝唇角含笑,乖巧的任他探查,低声道:“哪有那么容易生病?之前忧心案子,这会放松下来,就觉得...有点儿累。”说着垂下目来,神色恹恹。
上官透心中担忧,忙抬手一掀衣摆,向前一步后蹲下,“来吧。我背你回去。”
重雪芝抿唇一笑,忙轻扑在他背上,牢牢锁住了他的脖子。确定她已抓紧了,上官透缓缓起身,稳稳当当的一步一步向前。
公堂距仙山英州不远,他又是习武之人,便是背个人在身上,走起路来依旧轻松,只是一路上不免引人注目。
面对行人好奇的目光,附带着低低的议论声,和隐隐约约的指点,重雪芝有些羞怯了,忙将脸在他的颈间埋了埋,低低道:“透哥哥,你可真好。...咱们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上官透闻言,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难事?等我们日后成婚,...”他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重雪芝听着,想象了下那种场景,心中也是一阵向往,“等我们成了婚,就不要透哥哥背我了。...我要透哥哥抱着。”她想了想,又低声道:“其实,现在抱也没什么。”
上官透温声道:“我们毕竟未成婚,当众搂抱,会有损你的名节。还是背着吧。”重雪芝不以为意,“名节是个什么鬼?”她悄悄在他颈上吹了口气,看着他不自在的动,忍不住格格笑了。
“我知道,你们世家的女子,大都注重名节。要我说,也不过是为了自重身价,以图日后能找个好人家,”她闭上眼睛,低声的絮叨着,“可是,我已有人家了呀,还管他什么名节不名节的。当然,若是透哥哥在意,那我平日就多注意些,总行了吧?”
上官透忍不住又笑,“看来,我这一辈子,是注定要被你赖定了。”重雪芝有些小得意,只道:“那是当然。你休想要甩脱我。”
她阖目靠了半日,见他无所回应,却又忍不住有些不安,忙睁开眼睛,问道:“透哥哥,你当真觉得不好吗?你若觉得不好,那我立刻就改正...”以后就尽量矜持一些。
上官透立刻截住她,“没有,我没有觉得不好。”他微微含笑,低声道:“我很喜欢。棠儿,你要一直这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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